都是茶盤棋子,見許雙婉留下了,她便也沒有離去,叫了丫鬟去端些新鮮果子來,與許雙婉笑道:“我們吃我們的,讓他們聊他們的。”
“是。”許雙婉笑著頷首。
杜董氏也是一笑,對她的安靜乖順還是有些滿意的。
這廂宣仲安已洗手烹茶,杜叢之也已開始問起了燕地子懷那個狂生的事。
“你上次說道子懷要去金淮?”杜叢之撫須,“這金淮也不是個好去處啊,他被燕王攆出來這訊息,可是瞞不了多久,他去了金淮,誰敢收他?”
“那依伯伯之見?”
“來京城啊!”杜叢之拍桌,“沒人收他,我收他!”
杜夫人一聽,翻了個大白眼。
這老傢伙,自從上次聽到那個叫子懷的掀了燕王家的書桌,就恨不得把人叫到京裡來,跟人痛飲三千杯。
杜叢之早年跟燕王交惡,等燕王去了封地都十多年了也沒忘卻,這叫子懷的書生能掀了燕王的桌子,那就是他杜叢之的朋友。
這廂知曉舊事的宣仲安淡笑了一下,往茶壺裡撒著茶葉道:“他已起程去金淮,不過,有個事,伯伯可能更感興趣。”
“何事?”杜叢之撫須。
“燕王要來京了。”
杜叢之撫到一半的須,手僵了。
過了一會,他又拍了桌子,“他還有臉回來!”
說著他氣呼呼地站了起來,揹著手在屋裡亂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嘴裡唸叨著“氣死我也,氣死我也……”
這時,杜董氏也是愣了一下,朝宣仲安望去,“燕王要回京?”
“嗯。”宣仲安看向在旁桌的她們。
“聖上傳的召?”
“早上。”宣仲安頷首。
他說這,許雙婉不由看了他一眼。
早上?
她都不知他什麼時候得的這訊息。
“為何?”杜董氏又問了,這時候杜叢之也走了回來,她就站起了身,走到他身邊坐了下來,安撫地拍了拍丈夫的手臂。
當年她家小姑子被燕王退婚,樑上自縊後,她家老爺一直不能忘記那悲痛,耿耿於懷至今。
而燕王自去了封地,都十多年沒回來了。
“帶藥王回京。”宣仲安道。
“是罷?”杜董氏一聽,心想也是。
聖上的藥是宣賢侄從燕地藥王那帶回來的,聖上想把人請到宮裡也是難免。
杜叢之聞言卻是輕皺了下眉,他看向宣仲安,手在桌上敲了敲,過了一會,他道:“你上次離京,說是南淮有友,想請去你幫著查一下去年十萬萬稅糧在官途上丟失之事?”
他一說,就說了出來,杜董氏卻像是想起了什麼事一樣,“啊”了一聲,站了起來,跟許雙婉笑道:“雙婉,伯母可能這般叫你?我突然間想起,我房裡有一盒別人給我送來的珍珠,之前我還想著給你挑幾顆帶去,哪想進門就忘了,你現在可能跟伯母去房裡挑一挑?”
說著她就走向了許雙婉,不容她拒絕地朝她伸出了手。
許雙婉往長公子看去。
宣仲安知道他這伯母防她之意,也是失笑,見她看來,朝她點頭,見她在他點頭後,溫馴地跟著杜伯母走了,等她們離去,房門再被關上,他這才收回了眼。
一收回眼,就看到了杜大人那若有所思的臉。
杜家跟姜家是一條船上的,而姜家跟歸德侯府也早被人視作了一體,三家可說是被牢牢地綁在了一起,杜叢之這下也是正了容色,道:“你是真心悅她?”
宣仲安搖搖頭,“要不然呢?”
此事就是他母親,也是半信半疑,也就他外祖,還真把這當成了回事看。
“嗯,”杜叢之沉吟,“不要怪你伯母多心……”
“怎會?”宣仲安搖頭,給他倒茶,“就是下次,就無需這般防著她了,仲安用人不疑。”
“是罷?”杜叢之畢竟是瞭解他的人,聞言道:“你這是?”
“是,過幾天,仲安還要帶她去見太子和太子妃。”
“這麼快?”杜叢之也是沒料到,衝口而出,“她才嫁進來幾天?”
“急。”宣仲安道,“燕王擁兵自重,我這次回來帶回了不少證據,聖上這才稍有了點防範之意……”
“可是證據確鑿?”
“嗯。”
“如此,才是稍有?”
宣仲安端起自己那杯茶,吹了吹上面的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