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泉的笛聲停下來,他緩緩將笛子從唇邊移開,輕輕道:“您的舞姿的確優美動人,我也很想看完您的舞蹈,但是……”
詩紋卻在這時突然叫出聲來:“你真的只是想跳舞嗎?其實你只是希望被愛,不是嗎?”
舞臺上的怨靈沉靜下來,但他腳下的火焰卻燒得更旺。
友雅道:“不論你多麼想利用神子的力量,只要你的悲傷不消失,這火焰就不會熄滅。”
多季史又靜了一會,突然揪著自己的胸口,一面痛苦之色地呻吟出聲。
泰明看著舞臺上的怨靈,結果力量沒能解決的事情,反而用語言解決了麼?
神子在這時醒來。得以喘息的八葉們亦撐著受傷的身體聚集到一起。神子看著痛苦萬分的多季史,睜大了眼,嘴唇微微顫動,卻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祈揮手叫道:“小茜,你還呆站著幹什麼?快點封印。”
神子卻在這一時退縮了,眼睛裡依稀又有了淚光。一面叫著“做不到,我做不到……”一面捂著臉退了下去。
“對方可是怨靈啊。”
“今天不就是為這個來的嗎?”
鷹通和祈催促著。平日態度最堅決的泰明反而站在旁邊,一言不發。他看著神子,心想,或者,他現在真的能夠稍微理解一點神子的心情了也一不定。
“夠了。”天真跑過來,扶住神子。扭頭看向陰陽師。“泰明,你去吧。”
年輕的陰陽師看著臺上已經跌坐在地上的怨靈,少見的露出一絲悲傷的表情。“降服的話,神子會哭的。”
永泉亦道:“能救多季史的,只有神子而已。”
“救?”祈叫起來,“那傢伙可是怨靈啊,為什麼要救他?”
永泉有些語塞,反而是泰明代他回答:“因為那是神子的願望。”
大家都怔了一會。
賴久問:“但是如果神子再一次受傷的話……”
“要怎麼辦才好呢?”
一直注視著臺上舞人怨靈的友雅這時才回過頭來,臉上帶著種深遠的笑容,輕輕道:“怎麼辦該由神子決定。”
神子緩緩地放下了手,扶住她的天真皺了一下眉,但仍然退開了一步。神子向前走去。泰明揮出手中的符咒,念動咒語為她在火焰中開出一條路來,然後看著她,緩緩的,一步一步的,走到她的“那個人”身邊。看著她眼神堅定地說“我要和你在一起。”看著她溫柔地噙著淚,一聲又一聲地叫他的名字。
從沒有哪一次,泰明在交出自己八葉的力量時,感覺如此的溫柔,如此的溫暖,而又如此的憂傷。
封印成功,火焰熄滅了。
永泉和友雅吹奏起樂器,神子坐在舞臺的廢墟上,看著那個已被淨化的怨靈翩翩起舞。
泰明站在臺下,微微仰起頭,專注地看著多季史的表演。直到他在和神子的擁抱中化做螢火蟲一般的光點隨風而散。
嗯,這大概是最好的結局了。他這樣想著,回過頭來時,突然就看到那個人。
歐陽已換回了來時穿的衣服,正蹺著腿坐在那邊的屋簷上,一邊看向這邊,一邊在跟什麼人說話。觸到泰明的目光,居然好像被嚇到一樣,一個踉蹌就栽了下去。
泰明硬生生將自己想朝那邊飛奔的動作停下來。因為她旁邊的人顯然要比他從這裡過去要快得多,那人伸手就抓住了她的衣領將她拎了回去。
歐陽也不知說了句什麼,那人往這邊看了一眼,繼續拎著她的領子,一縱就不見了。
是師父的神將青龍。
有他在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泰明這樣想,但不知為什麼,心卻並沒能放下來。抬起眼來時,就看到友雅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怎麼了嗎?”橘少將笑眯眯地問。
“沒什麼。”陰陽師冷冷淡淡地答。
送神子回去之後,在回府的路上,陰陽師突然停下來,向著身後的暗巷道:“出來吧。”
一身奇怪服裝的短髮少女摸摸自己的鼻子,從暗影裡走出來:“哎呀,被發現了麼?”
泰明注意到她背後揹著她那個奇怪的包,不由得皺了一下眉:“要回去了嗎?”
“嗯。”
“我送你。”
“好。”
沒有再捉弄他或者其它什麼舉動,那個叫歐陽的少女只是安靜的走在自己身側。泰明反而覺得奇怪,好幾次扭頭去看她。
一直到歐陽瞪了他一眼:“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