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封信和兩把鑰匙,一把是辦公室的鑰匙,一把是車鑰匙,公司有配汽車給他,但是他卻從來沒有開過,現在該是完璧歸趙的時候。
“明天我會把違約金匯進公司的帳戶。”沈夕言抬眸,他的心絞痛著,一陣比一陣厲害,可臉上卻漾出一抹極為溫柔的笑容。“希望我離開之後,你能幸福。”
說完,他轉頭離去,在他旋身的那一剎那,傅晴微發現似有一滴晶瑩的淚水落下,卻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藍黑的字跡,襯著潔白的信紙,飄逸中隱含著蒼勁,這是一封很普通的辭職信,措辭溫和,卻也生疏得令傅晴微心慌。
收到這封辭呈已經三天了,違約金也已匯入公司帳號,她卻依然沒有讓人事處去選新的特助。
纖指撫過信紙,辭呈末尾所籤的日期是兩個禮拜之前,也就是她在他的衣袋裡發現那封挖角信件的那天。
也就是說,他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做好辭職的準備,但他卻一直沒有走,不管她如何地刺傷他,他都堅持著沒有離開。
但這一次,她卻深切地體會到,他是真的走了,而且再也不會回來。
辦公室冷冷清清的,原本熱燙的黑咖啡已經涼了,喝到嘴裡卻依然苦得澀口,望著杯子裡焦黑的液體,她有些恍惚,依稀問仿彿又看見了那溫和的笑容,清澈的眼眸,以及透著溫暖的皇家奶茶。
如果三天前他沒有遞出這封辭呈,而是為所做的一切向她道歉的話,她一定會原諒他的。
忽然之間,她啞然失笑,她彷彿明白了為什麼衡順集團的幹金會瘋狂地將一切捧到他面前,甚至不惜背叛自己的家族。
撫著額,她灌下一口冰涼的咖啡,將信箋擱到一邊。這幾天來,她已經懈怠太久,是時候該振作精神,全身心地投入傅氏的營運中。
叩叩叩……
敲門聲忽然響了起來。
傅晴微從厚厚一疊企劃中抬頭,“進來。”
一顆五光十色的腦袋探了進來,羅佑伸腿一勾,門被他踢攏起來。
望著他稀奇古怪的裝扮,傅晴微皺起眉頭,“你越來越不像話了。”
染成五顏六色的頭髮,東一撮紅的,西一撮紫的,左一撮綠的,右一撮金的,簡直就像孔雀高高翹起的尾巴。明明是漆黑的瞳孔,偏偏帶上碧綠的隱形眼睛,和波斯貓有得拼,鮮黃的夏威夷襯衫鬆垮垮地套在身上,配上一條緊繃的貼身皮褲,他哪裡像大公司的廣告總監?根本就是痞子一個。
羅佑拖了張椅子坐下,笑嘻嘻地說:“搞怪才是王道,你看現在的新新人類,哪個像你這樣一本正經的?”
“你已經二十九歲了。”傅晴微沒好氣地提醒。
這個羅佑還真以為自己仍是年少輕狂的年紀嗎?都一大把歲數了,還不知道收斂。
“唉……”羅佑重重地嘆了一聲,嚇得她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眯起眼睛,傅晴微不可思議地望著他。“你這傢伙沒毛病吧?居然學會嘆氣了?”
“我三十歲了,我居然快三十歲了。”羅佑碎碎念著,臉上顯出痛不欲生的神色,從口袋裡掏出個紙飛機,咻一下飛到傅晴微面前,嘴裡喃喃地道:“長痛不如短痛,該來的還是會來,唉……”
拿起那紙飛機,傅晴微拆開瞄了一眼,不禁挑眉看向他。“辭職信?你玩真的還是假的?”
“雖然我不想離開你,雖然我捨不得離開你,雖然離開你會讓我心如刀割,但請相信我,這封辭職信是真的。”羅佑捧著心,含情脈脈地凝睇著她,荒腔走板地唱道:“要不是家中高堂幹般磨來萬般泡,教我如何忍心離卿去。卿卿你縱使幹難萬難要將我等,將我等啊……”
傅晴微面不改色地聽完,並且從中分析出重點。“你爺爺要你回去?怎麼,他終於忍不住,打算不放任你胡鬧下去了?”
身為全球十大企業之一的盟科財團唯一繼承人,羅佑混得實在很過分。她常常覺得奇怪,盟科現任董事長,也就是羅佑的爺爺,怎會放任他逍遙那麼多年?
“你怎麼可以那麼平靜?憑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你至少要給我一點面子,哀慼一下才對。要不是因為你,我才不會和太上皇訂下勞什子的契約,弄到騎虎難下的地步。”羅佑望著她,滿心不是滋味地說。
“什麼意思?”傅晴微皺起眉頭。
“我答應太上皇,如果三十歲以前不能把心愛的女人給拐到手,這輩子就隨他做主。不但乖乖接下盟科,就連他幫我找的未婚妻,也要二話不說地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