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守靈,一晃眼,這也六年多了。”
楚喬緩緩點了點頭,只覺心中一陣抑鬱。又是一樁宮廷秘史嗎,她已經見了太多了。
其實太子殿下以前不是這樣的,都是芙公主死去之後,才日漸消沉。姑娘沒見過芙公主,那真是神仙一般的人,不但身份高貴,對人也極好,性格很是溫柔,我們當年這些宮裡的小女官,沒有沒受過她恩惠的。只是沒想到,那麼溫和的一個人,最後竟然有勇氣走這樣一條路。”
楚喬淡淡搖頭:“那樣一個滿門忠烈的名門之後怎會溫和如水,恐怕骨子裡流的血都是沸騰滾燙的,她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只可惜,她當年沒有自保的能力,並且也沒有託付給一個有能力保護她的人。”秋穗聽得似懂非懂,楚喬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說道:秋穗,你喜歡皇宮嗎”,
小丫鬟有一瞬間的迷茫,她喃喃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孃親是宮廷裡的女官,被太后指給文史館的館正爹爹,後來生了我。我生來就在這裡,從來沒出去過,見慣了各宮的娘娘夫人們爭寵欺詐,一生見到的兩個不同於她們的主子就是姑娘和芙主子。奴婢也說不上來喜歡不喜歡,可是不論喜不喜歡,日子不是都得這麼過嗎?”
楚喬微微一愣,隨即輕笑道:‘你說的對,不論接受如否,日子都得這麼過。因為沒見過,所以只能選擇安於現狀。”她低下頭,輕拂著小丫鬈的頭,說道:“秋穗,外面和這裡不一樣,你可以大聲說話,可以大步走路,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只要你工作,就可以得到報酬,就可以過你自己想過的生活,在外面,連風都是自由的。”
小丫鬟有些迷茫,她喃喃的問:那,我早上不想起來,想睡懶覺,世沒人管嗎?”
楚喬失笑:當然,不過你要被扣工錢的。”
哇!”秋穗突然興奮起來,一把抓住楚喬的手,同道:姑娘,燕北就是這樣的嗎”是嗎?”
楚喬看著她,那眼神那般悠遠,遠不像一個十七歲的少女,好似透過了秋穗看到很遠,看到了燕北的青青暮草,看到了潔白的羊群,看到了聖潔的雪山”
‘我不知道現在是不是那樣的,因為我也沒有去過,可是我跟你保證,總有一天,一切都會變成真的,所以,你要好好活著。”
楚喬站起身來,望著窗前那棵枝葉茂密的梧桐木,想起那個一身青衫的落寞男子。
‘桐花萬里路,連朝語不息。下一世,不要生在帝王家了吧。”
第二天一早,護送馬車的輾轉車轂聲就驚碎了清晨的好夢,楚喬沒有驚動任何人,收拾簡單的行裝,就土了那輛馬豐。鐵由對著楚喬一笑,說道:“姑娘,天兒冷了,馬車裡有乾糧,你還沒吃飯吧。”
楚喬點頭:多謝你了。”鐵由顯然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憨厚一笑,說道:“楚姑娘在大復乾的那幾場仗,已經成為講武堂上裸的範例了,我兒子很喜歡你,整日唸叨。”
楚喬看著男人,微微一愣,月道:你兒子?你今年多大?”鐵由笑道:我今年二十五,我兒子十一,我十四歲成親,剛剛又得了一個女兒。”
楚喬暗暗乍舌,十四歲……”
李洛說的不錯,這裡的風果然是很大的,楚喬裁著風帽,撩開馬車的簾子,只覺風聲呼嘯而來,恍若風車。清晨的陽光帶著金黃色的溫暖,灑在整個金吾宮裡,那遠處的樓臺水榭,巍峨宮廷,好似一場繁華的迷夢一般,漸漸運去。浮雲款款,淺淺相依,滿園桃色,緋紅柳綠,懷抱著一汪清澈碧水,霧氣迷濛間透著皇家的祥瑞,大理石廣場上一片幽靜,只有這一輛馬豐,在清晨的晨光中緩緩前行,透著斑駁的影子。
楚喬抬起頭來,仰望著天邊的浮雲,想起李策斜仵在海棠襯下的眉眼模樣,眼神漸漸迷濛。
歡行白日心,朝東幕還西,但願你真的能這樣。”
馬車漸遠,終於隱沒在重重宮闕之中。無法起早的李策,此劌正站在撥雀宮的一處假山上,那假山極高,上面遍種青竹,請風吹來,妹妹而動,山上有一座竹亭,匠心獨運,造的十分精巧。李策一身青綠色長袍,頭戴金冠,手持一隻紫笛,橫在嘴邊,幾次想要吹奏,卻終不成曲。
天上浮雲淡淡,籠罩著下方的萬千樓臺,還有遠處的一行車軸,拉起了淡淡煙塵。一藍衫男子快步走上假山,面色是少有的凝重,沉聲說道:“前殿早朝有事,您快去看看吧。”李策轉過頭來,臉上再無方才的清淡溫和他微微皺起好看的眉頭,沉聲說道:“什麼事?”孫棣也是神色嚴肅,眉頭緊鎖,一字一頓的沉聲說道:,大夏的和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