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塵垂目、雙手合十、口唸佛號:“阿彌陀佛,長公主吉人天相,老衲不敢當。”
月容一笑,道:“大師慈悲為懷,不必過謙。”看一眼低著頭的四人,道:“大師的朋友,不知本宮可否有幸結識。”月容不知道的是,她身後的劉珏已經睜大了眼睛,看著其中一個人幾乎叫出聲來。
了塵一笑,一一指著四位年輕公子道:“這位是丞相府四公子謝斐逸,這位是吏部尚書府三公子鄭嘉霖,這位是王大夫府長公子王邁,這位是淮陰侯府二公子侯明遠。”月容一愣,前面三位她沒聽過也沒見過,可是侯明遠……不知真人如何?
被介紹的四人重新施禮,月容一邊抬手口道“免禮”,一邊不由投了眼光看向侯明遠,正好那人也抬了眼望過來,兩人眼光一觸即離,感受各不相同。
月容心道,果然是個出塵的美男子,那幅畫還是低估了他呀,真養眼!侯明遠自被母親請人偷繪了畫像、又被嫂子帶了進宮給公主相看,心裡惱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卻也無可奈何。長公主昏睡之中被賜婚、被抱著拜堂成親的事,榮城之內人盡皆知。王氏三兄弟他不曾交往,不知品性如何;可是劉琨和劉珏,他卻是熟悉的:劉琨一向自命風流,劉珏小孩子心性,他們看上的人,也就是貌美罷了。事實上好像也如此,凡見過長公主的人都道“容色無雙”。今日一見之下,果然如此。可是,又跟傳言有所不同:她很美,還很從容,也很淡定。她有些驚訝於自己的容貌之美,卻並不貪戀,就那麼看一眼,立刻就轉了眼眸,他竟隱隱有些失落。
光元等五人都眼睜睜看著月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看到她驚訝地望著侯明遠,五人的心提了起來;看到她立即移了眼光,五人的心又頓時放下。劉珏乍看到侯明遠,本來打算像平日一般湊上去打招呼的,可是想起那天被大夥討伐的情景,趕緊閉緊了嘴唇,拿出自己最嚴肅的樣子,專心扮演起自己的駙馬加護衛角色。
光元還是不放心,他現在尚無資格早朝,可是那天大殿之上群臣推薦駙馬人選的事,張孝轅下朝後便跟他說了。謝斐逸,鄭嘉霖,王邁,三人都是那天被舉薦的最佳人選,他們今日出現在這裡,是有意,還是無意?
月容一一輕掃另外三位年輕公子,三人各有特色:謝斐逸也是個美男,氣質有些吊兒郎當,一副萬事不放在眼裡的樣子;鄭嘉霖面目硬朗,眼神卻很陽光;王邁長得很精緻,渾身上下都透著淡然。月容不過看了一眼,便轉了目光,對了塵道:“剛剛本宮聞得了塵大師有煮茶絕技,請大師為本宮煮上一壺如何?”
了塵一笑,也不謙虛,道:“公主請坐,稍等片刻便好。”小沙彌搬來椅子,月容請眾人一道坐下品茗。月容也品不出好壞,只是覺得茶水不似平日所喝那般澀,便逮住誇了一番:“這茶口感滑膩,不同以往所飲,不知大師如何做到?”誰知這話正中了塵正得意之處,跟月容解釋了一番,月容聽後,得出結論:“原來茶葉是發酵過了。”了塵乍聽“發酵”,覺得新奇,便仔細跟月容探討,月容便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一跟他說了一遍,兩人一問一答,把眾人都晾到了一邊,不覺午時已過。萬年在一旁催道:“長公主,齋飯已備好,用了午膳就該起駕回宮了。”
月容起身,了塵卻有些不捨,月容便道:“待本宮回了公主府,務必請大師造訪,大師到時可不許不去。”了塵這才欣然送了月容等人到齋房用膳。
用過齋飯,月容小睡了兩刻,又到四處逛了一圈,便打算起駕回宮。月容發現,自寺廟後院喝茶之後,光元等五人便有些悶悶不樂,想了一下,明白過來,便吩咐嬤嬤,自己要換了輕便衣裙、跟駙馬們一起步行下山。萬年卻道:“皇上交代,務必不能累著公主,公主還是乘轎為好。”月容道:“龔太醫曾交代本宮,若要康健,每日需快速走動兩千步,本宮今日尚一步未行,算來下山之路長短正合適。哥哥知道了也會高興,公公不必憂心。”
月容脫下厚重的公主禮服,換了一身在張府做小姐時的打扮,隨了光元等五人一起下山。時值四月末,及目全是蒼翠,樹下山花開得漫山遍野。月容醒來之後,被生生拘了一個多月,心裡早就悶得發黴,如今重獲自由,滿目春光之下,欣喜異常。也不管什麼公主之尊,不時離了下山小道,跑到路旁樹下摘那些美麗耀眼的山花、毛茸茸捲曲的可愛蕨草。
光元等五人跟在她後面,笑眯眯看著,有時看到特別漂亮的花草,也會親手摘了遞給她。月容趁著歇息,給每人編了一個花環,非要戴在他們頭上,劉珏二話不說套上,其餘四人沒得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