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子,全不是以前的氣定神閒,也不知道他在路上遭遇了什麼,便由著他,示意連嬤嬤喂水,一邊吩咐阿葵遣人去通知義父。
光元張嘴喝水,眼睛卻不離月容。月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道:“我去廚房看看,吩咐灶上的人再熱熱粥糜,一會就給元哥哥端過來。”使勁抽出了手,疾步走了出去。
連嬤嬤看著他們,又是歡喜又是難過,多好的一對呀,混賬姑爺!她這輩子第一次開罵主人。
張孝轅得了信就急趕了過來,診脈之後發現光元除了體虛,其他均無礙,長出了一口氣,坐到一旁,翻著醫書等光元恢復說話能力。還沒等他坐穩,光元也不知哪來的力氣,骨碌便起了床,撲通給張孝轅跪下,也不管能不能說出完整的句子——,開口道:“舅——舅,洪,洪——氏女已別,別——嫁,請舅——舅,履前——約,把,把月兒——許配——給,給——我們兄弟——為妻。”
“洪氏女已別嫁”,張孝轅愣住,卻已經聽得明白,心下一鬆,扶了他起來,道:“元兒彆著急,舅舅自能為月兒做主。你先用過粥糜,歇一會再細細跟我道來。”聽了張孝轅的話,光元覺得舅舅似乎答應了,似乎又沒答應,不覺著急,又要跪下。張孝轅拉住他:“元兒,一切待你恢復之後再作計較。”
光元看舅舅堅持,滿心疑惑,但月兒也不像已經被許出去的樣子,終放下心來,由連嬤嬤喂著喝了兩半碗粥糜。用了膳食,光元又睡了一晚,人便精神起來,跟張孝轅細細說了那日他們分別之後所發生的事。
冀州城去年四月初被福王圍困,一連攻打了兩個月才破城。他們一行人進城之後,發現城內房屋損壞十之四五,人口流失十之七八,大部分百姓均已棄城逃難。他們按照王大將軍附在信上的地址,找到洪家所在同福街,發現整條街道被大火燒了個七七八八,洪家屋宇所在地只剩下一片廢墟。茫然之際,幸得一鄰居指點,才知道在城破之時,洪氏一家已逃往老家定州。
四人只得趕往定州,卻在路上遇到山匪劫掠路人,四人一時義憤,殺上山去,搗毀了那個新近聚起的匪窩。那夥匪徒只有四十多號人,在雞公山上聚集也不到兩年,卻劫財又劫色,他們殺上去之時,尚有四五個女子被關在後院。
四人覺得事情重大,帶著獲救女子報到當地官府,當地縣令一年來為這群盜賊所擾,很是頭疼,奈何內戰不久,也撥不出人力物力剿匪,如今賊窩被清,很是高興,頒令嘉獎了他們。聞得他們在尋人,便派了通路的捕頭陪著他們一道出發。
出發不過一天,縣令卻派了快馬把他們追了回來。原來,審問之下,有匪徒供出,十個月前有一群人也經過雞公山,被他們打散。其中幾個年輕男子護著一對母女往南去了,隱約聽得那領頭的男的說“在泉城相見”,那幾個男的稱年輕女子“洪妹妹”,稱那中年婦人“姚嬸嬸”。
而據被解救的一位女子說,她是跟洪氏女一道逃出冀州的,當時大家一共有二十幾人,匪徒衝上來時,她自己與弟兄們失散被捉,而洪氏女卻被同行的鄰居所救,一道往南走了。同行幾天,她知道洪氏女的鄰居姓郝,祖籍泉城棋香鎮。
一行人只得掉頭往南朝泉城而去,尋到棋香鎮的時候,已是三月下旬。鎮上是有一戶姓郝的人家,兩個月前剛娶過媳婦。四人尋到郝氏家裡,道明來意,主人家請了親家母出來相見,赫然就是洪將軍的妻子!原來母女兩人被冀州鄰居郝氏四兄弟所救,一路南下到了棋香鎮。郝氏兄弟本就對洪氏女蘭欣多年仰慕,如今得了機會,一路上自是百般殷勤,照顧得無微不至。姚氏問過女兒,得知女兒也對這幾位哥哥極為欣賞,遂一到泉城,兩家就定了親。看了日子,兩個月前已成了親。
事已至此,光元自是大喜過望,就是光宇、光涵,雖已下定決心要隨月容入贅,但聞得此皆大歡喜之事,也大為放鬆。光元隱去婚約一節,對姚氏只道受了父親之託尋找烈屬,如今洪妹妹有了歸屬,也算不負父親之託。又道為報洪將軍救父之恩,懇請認洪妹妹為義妹,一世照拂。姚氏雖傷感,然深知丈夫常有一旦上了戰場,便不怕“馬革裹屍還”之志,也就欣然應下。
四人離了泉城,一路快馬加鞭往榮城趕,不想顧嬤嬤到底年紀大了,一路顛簸,再加上剿匪之時受了輕傷,竟病倒了。三兄弟一商量,由兩個小的留下照顧顧嬤嬤,大哥快馬入京阻止舅舅聘出月兒。他們之所以這麼著急,是因為大慶有傳統,女子一過十三歲,男方便可上門求親。月兒四月上旬生日,以月兒品貌,相求之人必不少,京中優秀子弟眾多,舅舅未必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