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在黑暗之中,方才愀然回營。
楊定堅持效忠秦王,他則以慕容為主上,再見可能便是戰場爭鋒,父子兵刃相向了。
回到大營柵口,只見中軍的偏將軍慕容永正拿了張輿圖在手中,和宿勤崇等將領指點著前方路途,見他回營,忙上前見禮:“高將軍,方才那隊騎兵是您領的麼?瞧這黑燈瞎火的,末將都沒注意到,只看到了濟北王的幾名近衛在,以為是派人在巡視呢!”
高蓋心中咯噔一聲,忙笑道:“我不過在附近查探一番,難道濟北王也在派人出去了?去了多久了?”
慕容永答道:“也沒多久,半個時辰左右吧!”
宿勤崇記掛著上次因軍糧受的那頓軍杖,甩著馬鞭道:“有這巡視的工夫,咱們白日裡多行幾十裡又何妨?一路磨磨蹭蹭,盡在浪費糧草!”
慕容永發愁道:“是啊,目前苻堅親自領兵征伐姚萇,長安只有太子苻宏帶了幾千守衛防護,不趁機急攻長安,準備拖到什麼時候呢?”
高蓋早已心下著忙,敷衍幾句,便回了自己營帳,立刻遣了幾名心腹侍衛沿了前往長安的方向去尋楊定,只盼自己料得錯了,慕容泓所遣出人馬,並非針對楊定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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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定一路奔出五六里,只覺手足乏軟,頭腦也是陣陣的發暈,知道身體尚未復原,正要放緩速度時,身下的駿馬忽然一矮,卻是被甚麼東西絆倒,長嘶一聲,已將楊定甩落。
楊定身體尚未落地,森然的殺氣,已如水波一般蔓延而來,清澈如水的月色之下,刀劍特有的金屬光澤晃動著,迅速奔襲而來。
側身避過最近的一處刀芒,將旁邊一人踹開數步,楊定終於得以在百忙之中拔出華鋌劍,舉劍應敵。
劍光如電,劍氣如虹,映亮了襲擊者的衣著容貌。
竟有三四十人,全是燕軍輕騎兵裝束,且身手不凡,應該都千挑萬選的佼佼者。
便是平時,楊定也無法與這許多人對敵,何況此時病後體虛,遠未復原?他毫不考慮,立刻選了守衛最薄弱的一處攻擊,突圍。
有人預先埋伏,顯然是慕容泓得了訊息,要阻攔他回長安。如果楊定不求饒屈服,只怕此處便是他的葬身之地了。
生死攸關,他再也顧不得心懷仁慈,砍倒數人,衝向一側山坡,居高臨下又連傷兩人,正往山側密林間奔逃之際,聞得身後沉重的銳器破空之聲傳來,急忙閃避時,後背靠肩處驀地劇痛,皮肉生生給扎裂的痛楚迫得他悶哼一聲,華鋌劍脫手跌落,整個人都軟了下來。
強撐著還要起身時,傷處又是一陣被大力撕扯般的劇痛,讓他呻吟一聲,差點昏厥過去。
勉強回過頭,身後已站滿燕兵,其中一位燕兵正握著扎入了他肩背的短矛,緩緩在他骨肉中轉動著,冷笑道:“逃啊?怎麼不逃了?居然傷我們那麼多兄弟!”
楊定身上的單衣頃刻汗溼,戰慄的疼痛中勉強抬頭時,月色正清冷投下,幽幽靜靜,帶了梨花般的柔白。
再也沒有一名女子,青衣黑髮,拍著華騮馬,疾馳而來,向他伸出手,那樣清脆而急切地呼喚:
“楊定……”
“楊定,把手給我!”
“楊定,別讓我瞧不起你!”
還在掙扎著什麼呢?
夢破了,月碎了,影也亂了。
瞬息間,眼前已是純然的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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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蓋派出的人到清晨才回來。
一夜未眠的高蓋眼前,是楊定從不離身的華鋌劍。
失了主人的寶劍,劍鋒微光慘淡,水碧色的絲質劍穗,血漬尚未乾涸,黏溼一片;連劍柄上鑲嵌著的琥珀,都閃著腥紅的血光。
顫抖著手指撫一撫劍鋒,高蓋倏地起身,去見慕容泓。
丁香結 孤雁來去風雨驟(四)
第一次,慕容泓宿醉未醒,不見;
第二次,是一個時辰後,慕容泓已醒,回覆說,不見;
第三次,是午前,站在慕容泓帳篷外,高蓋清晰地聽到了慕容泓擲下茶盞後的咆哮:“他當本王是死人麼?別以為做的那些事本王不知道!還敢來見本王!想領一頓軍杖再滾麼?”
盯著那頂飄著酒氣的帳篷,高蓋無聲而退,胸臆間已怒恨盈天。
要變成死人麼?
只怕不難!
他曾發誓奉烈帝后人為主,可烈帝之後,並非你慕容泓一人!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眼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