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她,卻是不同,身體雖還未痊癒,對付丁莫言這人半死之人卻是綽綽有餘,即便是顏碧槐,也不見得便能為難她,須知她已習得抽魂指,此時的她,功夫更為精進,即便殺不了顏碧槐,要逃出這赤梅山莊,還不算難事。
可是,她的內心在掙扎,她真能趁人之危,痛下殺手嗎?更何況,抽魂指也是丁莫言為保她性命,才教予她的,這麼算來,這人竟也成了她的師父,她又如何能做出那種有違天理的事來?
江籬最終還是沒有動手,儘管她想要逃出去,想要保住玉荷的命,可是,她還是下不了手,丁莫言是個殺人魔頭,她若殺了他,江湖上必定不會有人怪責她。可是她想起了自己,想起了那些所謂的江湖正派人士,他們哪一個人的手上,不同這丁莫言一樣,沾滿了別人的血?
江籬心軟的一面救了丁莫言一命,她將他扶上了床。這樣的情景,也不在少數,她也早已習慣。按著往日的樣子,他起碼得有一兩個時辰,方會醒來。江籬早已不再為他熬藥,那些藥,吃了也不見好轉,丁莫言不願喝,江籬便也懶得再動手。
此刻的她,無甚可做,只得帶上房門,想要回自己的住處。玉荷的事情,終究還是沒有解決。江籬不禁有些沮喪,她回頭看了眼丁莫言的房門,腦子閃過一個念頭,或許,她還是有機會救玉荷一次。
江籬跑回房內,將玉荷帶了出來,徑直往莊門口走去。她知道,這一路上,必定會碰上顏碧槐。他便像是這莊內的幽靈,隨時都用兩隻眼,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果不其然,剛走過大廳門口,顏碧槐便閃了出來。他已沒有了方才的狼狽模樣,左手一揮,攔在江籬面前,道:“這麼晚,你要去何處?”
江籬面無表情道:“送玉荷下山。”
顏碧槐冷笑幾下,道:“誰准許你這麼做的?”
玉荷躲在江籬身後,有些有知所措,她一直說要讓自己回家,不要再待在此處,可是究竟為了什麼,卻從未跟自己明說。此時天色已暗,玉荷本不願走,可是看江籬的神色,似乎自己不走,便會惹來殺身之禍。她雖怕黑,卻更怕死,於是,她只得聽從江籬的意思。
江籬早知顏碧槐會出言阻撓,想也未想道:“丁莫言讓她走的。我的傷已好,她便不需要再留在此處了。”
顏碧槐靠近江籬,在她耳邊低聲道:“你以為進了赤梅莊,便能這麼輕易地出去嗎?”
江籬卻是笑道:“為何不可。那個綠衫姑娘和大夫,不是你給送出莊的?還有那些村夫,丁莫言也放走了他們,他們與玉荷並無分明,他們可以,玉荷便也可以。”
顏碧槐皺著眉頭,似乎在想反駁她的話,卻停了一下,道:“好,我便讓她走,只是,你不能走。”
“我只是送她下山,不何不可?”
“江籬,你覺得這世上的人,都如你一般傻?你若出了赤梅莊,還會回來?”
顏碧槐說中了江籬的心事,她真是便是個傻瓜,不然,又如何會被面前這個男人騙了這麼多年。
“好,那我便不走。但玉荷必須走。”江籬讓步,推了一把身後的玉荷,道,“快走吧,趁天還未全黑。記住,以後莫要再上山來。”
玉荷已被他二人之間的氣氛完全給弄糊塗了,她雖天真,卻也隱約聽出了些端倪,她越來越害怕,只想快些離開此地,一聽江籬的吩咐,來不及道別,捧著自己的包袱,低著頭,匆匆忙忙便往門口走去。
顏碧槐不再阻攔,只輕蔑地看江籬一眼,負手而去。江籬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露出一絲笑意,轉身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進到屋內,倒了杯茶,坐下來慢慢飲了幾口,突然放了茶碗,趁著夜色匆忙出門。她這一次,真是冒了大險,若是計算失誤,趕不得在最合適的時機出現,玉荷可能便會沒命。
江籬對出了這赤梅莊下山的路並不熟悉,好在她有問過玉荷,得知共有兩條路可走。一條稍近一條稍遠,她對玉荷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必要選那遠路下山。
玉荷一介女流,軟弱可欺,又是在日暮時分下的山,按著常理來算,必定會走近路。讓她反其道而行之,這是江籬的計策,也是確保玉荷安全的一個方法。
她需要找一個理由,找到一個時機,徹底地除掉顏碧槐。江籬的眼中滿是殺意,今夜,她需要證明一些心中長久以來的猜測。
虎狼心
泥濘山道上,一個嬌小的身影深一腳淺一腳,慌亂地往前跑著。這個姑娘,便是玉荷。她的心裡越來越覺害怕,天已暗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