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兩點,所以我們很快就在這些未淹在水下的船上找了起來,不多會功夫還真讓我們找著了條積水半艙的小船,樣式古舊,應該是清民時期的小艇,雖然老舊可還算完好,我們花了一刻鐘把水舀出,跟著就駕船朝三船中間的縫隙而去。
我和卓越舀水的時候,晨曦還在旁邊船上找了個火盆。裡面有半盆黏糊糊的油脂和灰燼,她把這盆朝船頭的架子上一擱,搗鼓半天居然還點燃了。“這鯨脂火盆還能用,我們省著點點,說不著後面還多久呢。”
鯨脂升起的火焰倒是頗為明亮,有沒有煙霧,時間還長,唯一的缺陷是有些腥臭。不過我們都不介意,划著水。看著那橙紅色的光團在籠罩著我們面前的區域,伴隨水響緩緩而去。
這空暢的水域不大,小艇沒幾漿扳子就竄出去一大截,我和卓越的勁頭鼓足,稀里嘩啦一通猛使力,眼瞅著就到了三船的外圍,扶著船外殼把小艇駛進內圈,我倆正準備三下五除二的給劃到當中,晨曦突然把我們一攔,“慢著,有點不對勁!”
無須她說,與之同時我也看出了不妥——原本平靜若死的水面出現了異狀,海水迅速的喧囂湧動起來,就像水面下有無數雙打手的用力的攪動,力度不同,方向不一,只若沸騰的水鍋大珠小珠落玉盤,恍如泉湧。
我從船上扯出根長長的竹竿,用力擲向水下,竹竿在水中劃出一道白浪直沒水底,可是沒用,湧動依舊潮汐荏苒,水中也沒有血水或者液體湧淌出來。
但是很快,水面上很快出現了很多黑色的線條,在橙色光暈的照射下就像雲霞中的卷羅,慢慢攀上了小艇的船舷,大量的白色水泡從海底湧了出來,就像煮沸的海底正在翻滾,有什麼東西將要破水而出,把一切吞噬殆盡。
晨曦蹙著眉,猛然把龍骨項鍊從項上扯下,一把就浸在了水中,那熟悉的紅光立刻湧現出來,宛如明亮的火焰,可是這火焰之下那黑色的線條並沒有退縮,依舊宛如黑色的小蛇在慢慢的朝我們逼近。
她臉色更難看了:“這不是活物!葉子,這些東西太奇怪了,龍骨項鍊鎮不住的只有兩種,根本不懼龍威的生物和死物、地府餘孽…難道這和腐屍有關?”“保不齊!”我搖搖頭,長長的嘆口氣:“晨曦,你在上面盯著點,我下水去看看,要是有個什麼好歹萬一的,你就趕緊把罐子裡的東西倒下來,試試有用沒用!”
她沉吟片刻:“好吧。你的棍匕是純陽之物,不說制敵,保你平安總是沒問題的,不過你還是當心點,有什麼不妥就趕快回來,別給我硬撐。”
海水冰涼一片,我入水後也猛然打了個寒戰,三兩下活動之後很快身上就暖起來了,不再陰冷,我猛然吸了口氣,一個猛子朝著水底扎去——黑沉沉的海水死寂一片,近在咫尺的沉船看起來深邃若天涯,旁邊的空隙看著更像是無底深淵,黑暗中有無數的危險蠢蠢欲動,就像一張張隨時準備撕咬吞噬我的巨口。
沉船那敞開的船艙蓋板中,有無數根黑色的粗纜從裡面鑽出來,海水中慢慢分離、散開,變成了大捧大捧的黑色細線,這些細線從水中鑽出去,像是無數的手抓住了小艇。
我膽兒一向不小,跟著就朝那船艙蓋板的位置遊了過去,順便還伸手抓了把黑線,這哪是什麼線啊,既像是死人的頭髮,又像是上回見過的地姑娘,,觸手陰寒森冷,而且堅韌富有彈性,被它們抓住的東西根本就無法掙脫得出!
“他媽的,扯不斷哥們難道不知道用刀?”我猛然把棍匕扯出來,橫在在那些頭髮絲上一拉:“按照孫老頭的話說,這就算是地府出來的鬼魂,我也能拉他媽幾道口子吧!”
刀鋒掠過,果然把髮絲給斬斷了幾根,但是詭異的事情也立刻發生了,那些割斷的豁口頓時冒出了股股黑色的液體,就像章魚噴出的墨汁,在水裡迅速的瀰漫開去,緊跟著周圍的黑髮猛然朝我聚攏,將我的手腳死死給纏住綁在了一起。
我拼命的掙扎起來,手腳並用還動氣了刀子,但是那些東西非但堅韌而且數量極多,越是撕扯越是收緊,同時從下面其他的幾艘沉船中也冒出了髮絲,接二連三全都纏到了我身上。
既然扯不斷,那我就得想其他的辦法了,趁著身上的髮絲並不算太多,我連忙腳下發力朝上游去,直到把這髮絲全部繃直——此刻我感覺那些髮絲的根部並不牢靠,就像是生長在某些幾十斤重的東西上面,而不是整個從沉船上面長出來的。
不過就算這樣,我還是難以把它們從沉船中拔出來,眼瞅著不妙,我立刻奮力揚手,把手中的匕首朝水面給竭力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