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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他慢慢站起身,走到窗下,慢慢的推開窗戶,望著前面的梅林,就這樣動也不動站在那裡。

終於,隨著前面的夜霧散開,已隱隱約約能看見一輪淺淡的燈光,那也是一座小樓。

鄭天龍的眼神看起來似乎又蒼老了許多,他又微微低下頭,低低咳嗽著。如豆的燈光,照在他頭髮上,顯得更加的憂傷。

夜霧漸漸散開,黑夜已降臨,她害怕黑暗,以前每到黑暗,她都會產生畏懼,而如今呢?

鄭天龍吹滅了燈,緩緩地走下小樓,想著前面那座小樓走去,梅林四跡無人,不見聲跡,掉落的梅花埋沒了小路。

幾年前,只要來過這裡的人,無論是誰,都不會相信曾經如此美麗的梅林,此刻竟會變成這般模樣。

小樓的窗戶緊閉,但燈火明亮,映出一條纖細的人影,可以看見這個人正對著燈火,摺疊著東西,她似已學會忍耐寂寞,這可怕的寂寞。

鄭天龍的人忽然如燕子般飛了起來,站在一棵較大的梅樹上,淡藍色的窗紙裂痕中,他看到了她。

是林豔荷!

她臉色蒼白,正坐在那裡,一手一手摺疊著千紙鶴,一隻,兩隻她的青春似跟著千紙鶴慢慢被摺疊。她的風韻,氣質也如紅塵中的愁苦,世間的光彩般憔悴,但她看來還是那麼的高雅,甚至冷清。

鄭天龍動也不動地站在梅樹上,靜靜地看著林豔荷,閃動的火焰,照在她蒼白的臉上,她的臉上毫無表情。

林豔荷的手突然一陣顫抖,手上的千紙鶴掉落在地上,看著地上的紙鶴。她突然站了起來,轉過臉,瞧著窗外,似在看著什麼,她又很快坐了下來,挑著燈火

鄭天龍眼角似有了淚痕,他終於可以真正的見到林豔荷了,這個人不知在他心中出現過幾千次,更不知在他夢中夢到過幾萬次,每一次都是那麼的清淡,那麼的飄忽,若即若離,無法捉摸。

而如今,他就在他的面前,不是夢,他一進去,就可以伸手觸及,甚至可以將她緊緊抱住,但他可以嗎?

夢中人的出現,寂寞,痛苦也不再算什麼了,只是這個夢中人鄭天龍卻突然希望一直是夢,夢是那麼的美好,或許這個世界上真實永遠比夢殘酷的多,因為真實必須要承受著更大的痛苦。

林豔荷也瞧著桌上的燈火,靜靜地出了神,良久良久,才長長的一聲嘆息,這幾年,或許她知道的太多,也懂得了很多,但這一卻還有挽回的時候嗎?

雪,飄飄而下,天地間寒氣更重了,鄭天龍也不知站了多久,他的衣服和頭髮落滿了雪花,看起來更加的疲倦,蒼老

窗子裡的燈火逐漸熄滅,纖細的人影也消失在窗臺下,鄭天龍突然以手掩嘴,悄悄的走出梅林,穿過街道。

每當黑暗,客棧總是浪子的依靠,鄭天龍一直往前走,他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只是想趕快回到客棧。

夜,雪夜,下起雪的雪夜總是不會完全的漆黑,而是將近了一種淡藍色。

藍色象徵著夢想,深藍色的夜色總是會讓人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夢幻----

鄭天龍在問自己:“我為什麼不敢去見她?到底是我對不起她還是她負了我?她的一生又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的心突然很痛,痛的連嘴都流出了水,也不知是酒水還是苦水?他想起了崔亮白,陳掌櫃,乖乖,他又想起了完顏雪。有幾個人真的愛著他,又有幾個人恨著他,恨他的人,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一個人,這個像是他心中永遠驅不走的陰影。

之前他一直希望可以看見這個人,他總認為,天上地下,都會有相見的一刻,他也在等著這一刻。

這一刻卻已經來臨,而他,卻選擇了逃避,逃避著這個人。

微風,夜中的風,沒人有能捉得住,房間裡透出朦朧的微光。

鄭天龍推開門,站在門口,他的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沒有人知道他看到了什麼,更不知道他心裡想著什麼。

桌上有酒,而且是美酒,這世上還有什麼東西比酒更能打發寂寞,消除煩惱的?

少婦坐在桌子的一角,正對著這桌美酒發怔,她的眼神沒有任何表情,看到了鄭天龍,才甜甜笑道:“坐!”

鄭天龍只好坐下,簡陋的桌椅上卻擺著奢侈的美酒,他並沒有因為這些而破壞喝酒的興致,他想醉,至少今晚他想大醉一場。

但她為何也在這裡,是不死專程在這裡等他?

鄭天龍坐在那裡,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望著桌上的美酒,心裡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