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牆上的青苔,殘缺的磚瓦,哞哞叫的大黃牛,無不讓他浮想聯翩,朝陽初升,群鳥爭鳴,荒僻的山村顯得更加幽靜。
他站在橋上看風景,卻不知看風景的人正在看他。
農田裡就有幾個農夫就正在看他,如果雲燁的眼神再好一點,或者他手裡恰好有一部望遠鏡,他就會發現這五六個農夫裡,竟然有他的兩個熟人。
一個滿臉皺紋的葛衣老者捋了一把野草,挑了一根帶著甜味的草莖放嘴裡輕嚼,直到榨乾了草莖裡最後一絲甜意,才吐了出來,圍著他坐著的幾個人似乎對他充滿了尊敬,沒人作聲,只是在等待老者開口。
“離石,你和這個孩子相處得最久,你相信他說的話嗎?他真的來自於那些奇妙的神奇之地?你說說你的看法。”
“明老,離石與他相處共計五個月零十天,我判斷他是一個很好的孩子,聰明,睿智,博學,尤其難得的是他的心胸極為廣闊,弟子曾經用許多學派的不傳之秘向他發問,發現他似乎都知道一些,而且都是有的放矢,絕非胡言亂語,儘管有些聽不明白,弟子卻願意相信他給出的答案,會是正解。”
“學問一途,只是小道,不是我輩所求,老夫只想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白玉京的,聽他所言,他的師傅曾經半隻腳邁進了通天白玉京,不知何故,卻又退了回來,他的成仙即成頑石的道理是不是真的?且不論真假,老夫遁世五十餘年,所求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登上通天白玉京,成就大道,哪怕成為頑石,老夫也在所不惜,向道之心需要堅定,離石,你在紅塵裡打滾的時間太長了,道心漸汙,世人與我輩如同螻蟻一般,不可妄起惻隱之心。”
離石低頭袖手,拱手稱是。
老者又問身邊的大漢:“你尋找他在人世間的蹤跡,有沒有發現?”
那大漢赫然是熙童,此時的他,一身舊麻衣,赤著腳站在田裡,小腿上糊滿了泥巴,再也不見一絲一毫的俠客影子。
“弟子在隴右翻遍了荒原,沒有找到一點蛛絲馬跡,從他的那匹小馬身上的線索追索到了一個不大的馬群,那裡因該是他最早出現的地方,十六名弟子只在一個泉眼邊上發現了,篝火灰燼,野兔的殘骸,其他再無發現,他彷彿是一瞬間來到了人間。他是否雲家幼子的真偽無法判斷,當時突遭罹難,當事人早就死的死,逃的逃,再加之年代久遠,已不可考證。弟子冒充俠客接近他身邊,發現他沒有武功,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年人,再無其他。”
“你們不知道,夜陀按照離石提供的路徑去了雲燁口中的崑崙山西王母的天池,證明確實如他所說,哪裡冬季氣候寒冷,夜陀損失了十六人才到達天池,他沒有說錯,那裡只有一汪碧水,的確沒有四時不謝之花,只有漫天的冰雪,是真正的不毛之地。夜陀是這世上有數的高手,常年縱橫在荒原大漠,連他都差點沒有回來,雲燁一介幼童,如何到得了那裡?”
老者在弟子們眼中一向是無所不能的存在,如今面對一個少年的問題,卻緊皺眉頭,大傷腦筋。
“土豆一物弟子也從皇宮取到,如今已是第二次在種植,產量驚人,五十石的狂言的確有根據,只是為了取得實物損失了一個潛伏皇宮多年的內應。雲燁家裡有一種奇怪的調料,名叫辣椒,弟子問遍胡人,竟然無人識得,他家還有五株莊稼,雲燁似乎非常在意,聽他與家裡的老夫人說名叫玉米,將來也會如同土豆一般成為無價之寶,弟子愚鈍,至今查不出這三種莊稼出在哪裡。”
老者看著橋上的雲燁,臉上露出笑意,自言自語的說:“你難道真的是無源之木,無根之水嗎?小子,你應該是神仙,也必須是神仙,否則,老夫五十年的堅持就成笑話了……”
中國人對長生的希望是狂熱的,從古到今都有求長生的,從高高在上的帝王,到荒野間流浪的隱士,他們想了很多的辦法以求達到長生的目的,可惜都失敗了,他們只能編造一些傳奇的故事來自我安慰,為了長生,有的連現有的生命都不在乎。當老者第一次從別人口中得知白玉京這個名字時,他大喜,狂喜,而後就在祖宗牌位前叩頭認罪,說自己不因該懷疑祖宗,原來祖宗流傳下來的故事是真的,沒有欺騙後世子孫,通天白玉京真的存在,有人曾經到達過那裡,誰先到達,葛衣老者並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走的這條路有終點,不是無止境的天涯路。
雲燁的出現太奇怪了,多少隱世的家族都在打探他的身世,都在尋找他的師傅,都想知道他在那十五年裡經歷了什麼,他們不約而同地放棄了直接接觸雲燁,只是想透過嚴密的調查來弄明白雲燁這個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