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嗎,儘管李二三令五申告誡臣民,不許私自窖藏銅錢,可是有幾家聽他說話。該藏的還是藏了很多,比如雲家。
雲燁對黃金有一種病態的痴迷,這也影響了家裡的所有人,就連小丫也拿著自己每個月的二十個銅板的零花錢找哥哥換金子。
一想到這些,再看看愁眉苦臉的何邵,雲燁就覺得有趣,一方面滿長安人都沒銅錢用,只好用違禁的金銀,而朔方卻偏偏倒過來了,人喜歡金銀,不喜歡銅錢。
雲燁決定不告訴何邵這個白痴,打算用銀子換他手裡的好幾千貫的銅錢,然後再到長安,把銅錢換成金銀,倒一下手,就有三成的好處好拿,有什麼不滿足的?
(未完待續)
第十四節 救護兵
許敬宗現在一天很少說話,往往一天都不發一言,他來朔方實在是太匆忙,除了幾身衣物,就在無長物。他想看書,非常想看。可是朔方滿城的軍人,自然就不會有多少書籍供他消遣,所幸他的老僕在來朔方之前懷裡揣著一本曆書,這是老僕唯一的愛好了,邊角翻卷起來的舊書,許敬宗坐在窗前看得津津有味。
他在軍中沒有什麼朋友,與軍中將領也沒有交情,柴紹看不起他,老牛不理會他,薛萬仞總想揍他,所以他很少出門,自從第一場雪下過之後,雲燁說瘟疫已無足輕重,他就徹底的閒了下來。
窗外的雪下的紛紛揚揚,舊雪未化,又添新雪,如果在長安,這樣的天氣裡有無數的雅事可供他選擇,可以飲酒賦詩,可以招伎起舞,再不濟也可以獨坐窗前品酒,心裡暗暗為自己逝去的少年時光憑弔哀愁。
如今只有雪,沒有酒,手裡只有一卷殘破的歷書,他發現無所事事的悠閒也會把人生生地殺死,而且是最為痛苦的一種死法,許敬宗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發黴了。
老僕悄悄推門進來,手上端著紅漆木盤,上面不再是讓他作嘔的牛羊肉,而是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麵條,上面灑滿了綠色的蒜苗,異香撲鼻,讓人食慾大開。
端起碗二話不說,就開始吃飯,直到把最後的一小片蒜苗吃下去,許敬宗才問老僕是從那弄回的美味?
老僕指指隔壁的院子,說是雲侯派人送來的,還有一小壺酒和一些書。
都是一些書院的教材,許敬宗看得無比的吃力,只看了前面幾頁他就知道自己還需要認真學習前面的概論,才能看明白那些奇怪的字元和數字。
他從來都是一個好學的人,遇到這樣的情況讓他欣喜若狂,終於有了一個可以做,而且自己願意做的好事情,提起酒壺,美美的灌了一口,感受著酒漿在口裡翻滾,五官似乎一起活來過來,重新變得生動。
“小子。你為什麼還要搭理那個人?不是給你說了,他不是好人。”孫思邈撈起一大筷子的麵條邊吃邊問。
“一個人窮極無聊之下,忽然有一個可以讓他不無聊的東西,你說他會怎麼看這東西?”雲燁不緊不慢的扯著手上的麵糰,把一塊麵扯成幾百根細細的麵條,隨手拋進旁邊的大鍋裡,才回答老孫的問話。
“就老道的經驗來看,哪怕是平日裡不屑一顧的東西,此時也會是難以釋手的寶貝。”
“您也許不知道,物理學有一個奇怪的特質,就是開發人的求知慾,而一個人知道的越多,就會發現自己越無知,解決了一個問題,後面就會有無數新的疑問出現,讓人不能自拔,尤其對許敬宗這樣才華高絕之輩,一試一個準。”
老牛把碗墩在桌子上,對吃的正歡的柴紹說:“你看看,長安城就不是一個好地方,好好的一個孩子,不到一年就學成什麼了,要早知道是這樣,老夫當年就不該把他送到長安,留在隴右,就沒這些噁心事。”
喝了一大口肉湯,柴紹不耐煩的對老牛說:“這樣的小子,小小的隴右能留得住他?一年時間就闖出諾大的名頭,你當長安三害是白叫的?誰禍害誰還說不定呢,舒舒服服吃口飯,少嘮叨兩句,小子再來一碗。”
大雪天來一大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麵,再澆上辣椒油,撒上蒜苗,神仙也不換啊。
今天食客多,身份有些高貴,老何端著空碗眼巴巴的瞅著鍋裡翻騰的麵條,等待再裝一碗。他沒機會上桌子,只能蹲門檻上,樣子可憐,沒辦法,老牛要吃麵,還要比上次在隴右吃的還要好,他把軍伍裡不輪值的高階軍官全喊來了,足有十幾位,侯爺就有三個,還有一個比侯爺還牛的孫思邈,老何的縣男身份就有些上不了檯面了。
牛肉麵不同於其他麵食,需要加上蓬灰才可以把粗大的面塊扯成各種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