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止水的孫思邈面如土色,勇猛無敵的劉獻雙股戰戰欲墜,馬伕恨不得把頭埋進土裡,卻把屁股撅得老高,挽馬不住的嘶鳴,被馬車拖住動彈不得,不住的在原地踏蹄。
雲燁鬆開馬車上的止車木,兩匹驚慌失措的馬向著沒有蝗蟲來路飛奔而去。
扯下衣服的裡襟,把自己的頭臉一層又一層的裹緊,只留下嘴和雙眼,手上也纏上布條,再把領口,衣袖,褲腿紮緊,讓驚慌失措的老孫和劉獻也如此辦理。
剛剛準備抱頭蹲下來,只覺得全身似乎處在沙暴的中心,不停的有粗大的石礪敲擊在身上,讓人隱隱作痛,雲燁知道這是蝗蟲撞在身上,卻不敢睜眼。
這種撞擊一直持續了足有半個時辰,才漸漸緩和下來。待到身上不再有撞擊的感覺雲燁才睜開雙眼,看著陌生的大地慘笑一聲。
方才還綠油油大地似乎披上了一層黃色的外套,到處是蠕動的蝗蟲,高大的樹冠上不時有折斷的樹枝掉下,掉到半空的肥碩樹枝迅速減肥變瘦,等到落地,就只剩下光禿禿的沒有樹皮的枝幹。
道路兩邊的田地裡傳來春蠶齧咬桑葉的沙沙聲,只是聲音大了好多,啃咬的也比蠶有力得多,讓人毛骨悚然。
每一顆莊稼上都有數只蝗蟲攀援其上,嫩綠的葉脈頃刻間就不見了蹤影,大片大片豐收在望的農田成了蝗蟲的採食場。
劉獻跪在地上,嘴裡喃喃自語,聽不清楚他說些什麼,只是偶爾能聽到一兩句:“天哪!天哪!”的感嘆聲。
孫思邈看著正在啃噬自己揹簍裡藥材的蝗蟲眼中泛著淚花。
只有雲燁從身上摘下一隻爬在自己身上的蝗蟲,感受著蝗蟲強勁有力的大腿,嘴裡說:“唔,甚是肥碩,十隻足矣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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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節憤怒的力量
拍拍痴呆的兩位,再把那位把頭埋土裡裝鴕鳥的車伕踹醒,高呼一聲繼續上路。
孫思邈把手裡的一撮黃色粉末灑進藥簍,頃刻間藥簍裡的蝗蟲就不動了,他嘆息一聲說:“都是藥,不要糟蹋了。”說完背上揹簍就隨著雲燁往長安走。
劉獻忽然大吼一聲驚起無數蝗蟲,腰間寶刀嗆然出鞘,在身邊劃過密密的刀光,無數蝗蟲被刀斬成兩截紛紛落地,馬伕抬起腳狠狠地踩了下去,腳下密密麻麻糾纏在一起的蝗蟲立刻變成一灘灘的綠色肉泥。
看著三位的無聊舉動,雲燁搖搖頭,從旁邊樹上轟走蝗蟲,折下一根樹枝,上面的葉子早就被吃光了,只剩下樹枝,細細密密的像掃帚。
喝止了劉獻的瘋狂,把樹枝塞他手裡示意他,這東西殺蝗蟲比刀快。
劉獻有些失神,牙齦流著血染紅了牙齒,配合著那張猙獰的面孔,嘴一張一合的宛如地獄的食人惡魔。
馬伕拼命的用樹枝捕殺蝗蟲,似乎在為自己的膽小作反證。
老孫撣撣衣袖,率先邁開步子,踩著滿地的蝗蟲大踏步的前行。
路過一個莊子,沒有發現撲殺蝗蟲的人,只有擺滿了的香案,上面有各種糕點,還有豬頭三牲,密密的跪了一地的人,為首的一位老夫子聲音顫抖而又虔誠,一篇《告蝗神書》寫的真切感人,額頭上的鮮血表明老先生用了最虔誠的禮數。
但這並不妨礙滿莊子的蝗蟲大嚼莊稼,有些甚至跳到供桌上,齧咬起貢品裡的青澀果子。
雲燁肚子有些餓了,跑了大半天,一口飯都沒吃,不理會跪在地上的莊戶,三兩步來到供桌前,抓起供桌上的酥皮點心美美的咬了一口,不錯,不錯,油而不膩,隱隱還有一股子桂花香氣。
“孫道長,這裡的點心著實不錯,您也來嚐嚐。";雲燁大聲招呼同伴來享用美食。
老孫是一點都不客氣,先抓著酒壺灌了一通,再撕下一塊烤豬肉大嚼,嘴裡吧唧有聲。
劉獻大笑著舉起豬頭,找了個好下嘴的位置張開血盆大口就把頭埋在豬頭上再不起來,馬伕畏畏縮縮的拿酸果子啃一口,酸的呲牙咧嘴。
那位老先生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指著他們幾個渾身哆嗦著說不出話。一個青衣漢子跳起來,剛要大罵,被啃豬頭的劉獻一腳就踹到人群裡去了。
“大膽,你們是什麼人,敢對蝗神無禮?”老傢伙終於說了一句完整的話。
雲燁捅捅老孫,這時候是您老人家出馬的時候。
“老夫孫思邈,今日採藥從貴莊路過,見有佳餚美酒,一時忍耐不住,吃相難看了些,恕罪,恕罪。”
人的名樹的影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