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莊子口等待,心裡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孫子在朝堂上會遭遇何等危機。她幫不上忙,只能一遍遍的向佛祖祈求,希望孫子平安歸來。
當遠處揚起一股煙塵的時候,心提到嗓子眼上了,他祈求這次不要讓他失望。
是孫子回來了,老奶奶閉上的眼睛猛地睜開,果然,孫子騎的馬像一陣風掠過大地,田地裡的莊稼似乎都在歡迎他回來,一起一伏的如同波浪,小丫撩起裙角向哥哥跑過去,笑聲清脆的就像銀鈴。
“奶奶,我回來了。”雲燁把話說得就像出去溜了個腿,再回家和奶奶打招呼的樣子,輕鬆自然。
";回來就好,快去洗洗都髒成泥猴了。”老奶奶也表現的若無其事。”
小丫騎在馬脖子上,大丫,小西她們騎在馬背上,莊三停幾個見侯爺高興,忙把馬讓出來給家裡的幾個小姐騎。他們牽著馬一路歡笑著,回到家裡。
錢通抹著眼淚,一遍遍的給侯爺刷身上的塵土。
“夠了,夠了,再刷衣服就破了。”
李綱坐在椅子上看書,玉山先生在和離石先生在對弈,元章先生在在觀戰,不時指責玉山先生又下了一著臭棋,沒有一點觀棋不語真君子的看客風範。
雲燁笑著進來,還沒等他說話。李綱就說:“看來一切如你所料,有驚無險啊!”
“有您老人家寫的那首詩,小子要是有事,豈不是讓您老人家臉上無光。”
李綱正要滿意的點頭,卻急問:“誰說那首詩是老夫寫的,明明是你寫的,老夫不過抄寫一遍罷了,怎麼扯到老夫頭上?”
“陛下曾問起這首詩的來歷,還說絕對不可能是我這個不學無術的傢伙能做出來的。小子覺得有理,就只好說這是您老人家的大作。”
“天哪,老夫謹慎一生,雖然當不起德高望重,總還是清白無瑕,不想最後到老了,一世英名居然毀在你這混球手裡,老夫打死你。。。。。。。”
幸福的生活總是相似的,雲燁在躲過老先生的魔爪之後,舒坦的躺在搖椅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是夜,雲府大開酒席,幾位老先生喝的醺醺然,李綱居然對老友吹噓自己寫的《賣炭翁》如何如何。
讓他的三位老友酒醒了一大半。
此時,就在書院那間低矮潮溼的土牢裡,黃鼠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無聊的活動手腕,他的腦袋裡空空的,沒有任何思緒,宛如一個死人。
他其實有很多可懷念的事情,比如在新豐市上衝他笑得甜甜的婦人,這是第一次有婦人不在乎他猥瑣的相貌,哪怕她是一個賣醪糟的。
不知道怎麼就坐在婦人的攤子上,他不喜歡喝醪糟,他只喜歡喝酒,那次卻很想嚐嚐,他注意到婦人端醪糟的手很白,手指關節根上還有幾個淺淺的小坑,遲疑了半天才從婦人手上接過灑了果乾的醪糟,很甜,宛如婦人的笑臉。
那天下午,他什麼都沒幹,就坐在攤子上喝醪糟,連喝了六碗,婦人擔心的望著他,他搖搖手,只說自己喜歡喝醪糟。
從那天起,他就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到新豐市上喝醪糟。
盜墓賊不應該在一個地方待上太久,這會出事的。他下了好幾次決心要離開,可是眼前總是出現那個婦人的笑臉。
婦人不是很美,比不上他在青樓裡睡過的女人,也沒有那些女人身上的甜香氣,她只是很乾淨,讓他從心底裡感覺到舒服。她應該是一個寡婦,要不然家裡不會讓她一個婦人出門做生意,又不是透皮露肉的胡姬。
當然,如果她不是寡婦,他黃鼠也會讓他成為寡婦,誰說盜墓賊就不會殺人?死在他手上的人命就不下十條,要一個人無病無災的死去,有的是辦法。。。。。。
那個恐怖的侯爺撕碎了他一生中最美的夢,只要心裡想往事,無論多麼美好的回憶到最後都會以一盆殷紅的鮮血作為終結。總是感到渾身疲憊,雙臂沒有以前有力了,他把這一切都歸罪於那位侯爺抽取了他太多血液的緣故。
那個對自己很好奇的小胖子今天沒來,或許是因為在下雨,常年身處地下,他從牢房的牆壁上細微的變化就知道外面在下大雨,而且是很大的雨。
門外的腳步逐漸的遠去,那是雲家護衛要去地面上休息。一把鐵打的勺子從他的袖口滑落下來,手腕一曲就握在手中了,他慢慢移開床,一個堪堪能過鑽過一個人的洞出現在牆壁上,他熟練的鑽了進去,用那把已經磨得很鋒利的勺子努力地挖,還好,這裡沒有多少石頭。。。。。。
雲燁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