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屋現在住不成了,只要屋子裡生火,帳篷裡就滴滴答答的往下滲水,這裡畢竟不是極北的荒原,二月中旬的天氣雖然寒冷,卻也能感覺到一絲春天的氣息,向陽面的山坡上,雪開始消融了,牛羊也沒有了前些天的懶散,散在坡地上貪婪的進食,再嚴酷的冬天也有過去的時候。
在雲燁指揮輔兵們把帳篷上的冰雪鏟去的時候,長安的使者終於到來了。帶隊的是溫彥博,溫大雅的弟弟,他是黃門侍郎,一家子全是李唐皇室的死忠,從李淵出兵時,就是追隨者,且與李二的關係非常的融洽,所以全家飛黃騰達也就沒有任何懸念。
使者團給雲燁的感覺就是豪華,超級豪華,不但帶來了大批的金銀財帛,居然還有好幾車的美女,個頂個的漂亮,正在雲燁流著口水等著老溫給自己發上一個兩個的時候,噩耗傳來了。
“著藍田侯雲燁即刻回京,不得遷延。”這就是溫彥博給雲燁的旨意,沒有交代前因,也沒有說後果,就一句話,回京!立刻!就差寫上如果回去晚了會把腿給打折這句話。
“溫公,小子的旨意不是一向由皇后娘娘來發的嗎,這回怎麼是陛下的旨意?”
溫彥博是一位真正的君子,和顏悅色的對雲燁說:“這件事是陛下親自交代的,老夫聽說你只要年紀一到十七歲,就算是成年了,也該歸陛下管束了,太上皇現在在京城裡大肆宣揚,說你是因為躲他老人家的賭債,才跑到草原上來的,還說看你可憐,決定只收其中的本金,利息什麼的就不算了,你還是快些回到京城,把賭債還了,男子漢大丈夫老欠著債算怎麼回事。”
“令兄還欠著小子五百貫的賭金沒有還,看來回到京城只有先催討賭債,然後再歸還太上皇的印子錢,小子倒黴,您家裡也休想安生。”
溫彥博忽然換上了一副悲哀的神色,對雲燁說:“雲侯還不知道吧,家兄已經於元日前病逝了,他恐怕還不了你的賭債了,如今,家裡只有老弱幼子,你好意思前去逼債?”
雲燁大驚,古人對死者極為尊敬,哪怕就是有大仇恨,一般情況下也是人死債消,為了五百貫錢,總不能把溫大雅從墳裡挖出來催討吧。
對溫彥博深深的施一禮:“小子實在是不知彥弘先生已經作古,多有失禮,請先生見諒。”
溫彥博大笑起來,對雲燁說:“家兄臨去前,對家裡人說,他這一生享盡榮華,位極人臣,沒有任何遺憾,家中也無需悲切,如同尋常一般過日子就好,把他放在心裡,比刻在木牌上有用。還大笑著說他歡迎你去找他討債。”
(未完待續)
第五十節 試驗田
從溫彥博的語氣裡雲燁知道了回京這件事,已是板上釘釘,不可逆轉了。李二的旨意是不可抗拒的,他對雲燁從來都沒有客氣過,你聽聽給李靖的旨意,簡直要把他誇到天上去了,描寫將領的頌詞一個接著一個,並且把話說的情意綿綿,有嚴重的背背山傾向。給張公瑾的旨意也是誇獎連連,蘇定方官升三級,成了伯爵,張寶相也正式的加入了有爵一族,這兩天樂得嘴都合不攏。氣的雲燁又到他的營地裡撿了五十頭牛,還有好幾百只羊,統統的交給那日暮。
那日暮強烈要求雲燁再去看看還有沒有走失的牛了,羊了一類的東西,最好能撿著幾匹馬,被惱羞成怒的雲燁抽了一巴掌才安靜下來了。
向李靖告辭,剛進了帳子,就發現他案子上鋪著六七張聖旨,他還陶醉在宣旨時的榮耀中?這不像他的為人,走到近前還沒看清楚聖旨,就聽李靖嘆息一聲,轉頭對雲燁說:“果然還是你最得聖眷,老夫與李績等人拍馬難及。”
雲燁找出來給自己的聖旨,上面沒有抬頭,沒有署名,只有一方大印,仔細一看居然是受命於天,既壽永昌,這八個字。洪城的速度夠快的,李二顯擺的速度也不慢,這就用上了?
別人的聖旨都寫得滿滿的,上面的文字讓雲燁渾身起雞皮疙瘩,只有自己的旨意上面只有“著藍田侯雲燁即刻回京,不得遷延。”這十四個字,連標點符號都沒有,放在聖旨堆裡非常的寒酸。
‘您這是在損我?這些詔書裡,有升官的,有發財的,又進爵的,只有我的詔書上面只有一句催我回京的命令,連安慰的話都沒有一句,孫道長哪裡都有陛下的親筆信,我在草原上跑了好幾千里路,不落好。”很是傷心啊,自己這趟遠路跑得虧大了,既然說了這些年不給漲爵位,給點錢也好啊。
“你知道老夫是如何的羨慕你這張詔書嗎?沒有掩飾,沒有誇獎,沒有暗喻,只有平平淡淡的一句話,陛下這是拿你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