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你以為我把你從李績手裡要出來很容易嗎?這些叔伯裡面,我最不喜歡的就是李績,你在他手底下幹活太危險,這人有一個惡習,就是喜歡拿自己親近的晚輩來立軍威,我不想你被他拿去做人樣子,老老實實的和我回長安,再說了,你馬上就要成親了,回去好好準備婚事才是正經。”
這話已經和程處默說了不下十遍了,該撈的功績已經撈完,該打的仗已經打完,留在草原上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徒耗青春而已,這混蛋就是聽不進去,說什麼都不肯回長安。
“我回去又要受家裡的管束,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我娘管得又嚴,想出門都是奢望。與其那樣,不如自由自在的留在草原上打仗。”程處默又開始反駁雲燁的論調。
“閉嘴,你想得美,還想呆在家裡,你一回去就要到書院報道,這一年你什麼都沒學著,這次你要好好的把你落下的功課補齊,別弄的連你弟弟都比不過,那就丟人了。”
“你早說啊,原來回去是要我去書院上課,這下好了,到了你的地頭,哥哥就放心了,明就回長安,草原這鬼地方,老子早就呆膩味了,連一口順嘴的吃的都沒有,好想吃你做的紅燒肉。”
雲燁氣得跳起來,在程處默的屁股上連踹幾腳,對他說:“我昨晚就沒睡好,你還唧唧歪歪的還讓不讓我睡覺了,明天還要趕路,快點睡覺。”
對與雲燁莫名其妙的發脾氣,程處默早就司空見慣,腆著臉問:“昨晚那個野姑娘伺候的可還如意?”
對這個猥瑣的男人云燁沒有一點辦法,只有把自己包在毯子裡假裝睡覺。
一晚上連夢都沒做一個,直到宦娘進來準備伺候兩人梳洗,見兩個少年人依舊睡的不省人事,只好拿溼布巾子在兩人臉上擦幾下,才把哥倆喚醒。
天還是黑的,帳篷外面卻已經是人聲鼎沸,何劭在大聲的吩咐輔兵們把貨物一一綁好,不要遺留一件,都是錢啊。
那日暮早早的站在帳篷口,沒心沒肺的衝雲燁傻笑,這傻姑娘不知道他的愛人今天就要遠走他鄉了?那日暮不顧周邊的無數雙眼睛盯著,撲上來緊緊地擁抱一下雲燁,說了一長串他聽不懂的突厥話,然後就拿起鞭子去放她心愛的羊群。
宦娘對雲燁說:“那日暮祝你一路平安,說他會在草原上等你回來,她會給你養多多的牛羊,然後把這些分給你們的孩子,你們將來會有很多的孩子,所以她要努力的放羊,就不送你了。”
雲燁愣了一會,就吩咐護衛把自己的馬牽過來,交給宦娘對她說:“你在草原上要好好保重,如果想回家了,就告訴我,我會派人來接你。你把這匹交給那日暮,告訴她,如果她見到了好男人千萬不要猶豫,想嫁就嫁,不用為我擔心。”
宦娘流著眼淚衝雲燁揮揮手,就騎著馬去追已經走遠的那日暮,那個傻姑娘現在一定在哭泣。
程處默換上鎧甲,就站在雲燁的身邊伸長了脖子看宦孃的背影,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拍拍雲燁的肩膀,就自顧離去。
雲燁看到了正在搶馬車的唐儉,也看到了拖著一大包東西往馬車上扔的許敬宗。公輸甲在除錯他的弩箭,孫思邈揹著藥箱,身後一群人抬著大大小小的箱子,在分門別類的往馬車上裝,每裝一箱,孫思邈就在箱子上寫下標記,免得回到書院以後給弄亂了。
出來半年有餘了,是該回去了。
(未完待續)
第一節 馬賊
當馬車行駛在荒蕪草原上,雲燁才真正感覺到春天降臨了。到處是潺潺的小溪在草原上流淌,春天暖暖的陽光融化了遠山的白色冬裝,給草原帶來充沛的水源,今年是一個好年景,經歷過白災的草原,來年都是好年景。
不是每一個人都會欣賞美景,何邵就在大聲詛咒草原上該死的春天,他的牛車又掉進了泥沼,可憐的牛拼命掙扎也無濟於事。貪心的何邵把牛車裝的太高也裝的太滿,如果有可能他連草原上的螞蚱都不想放過,滿身泥漿的關中輔兵,喊著號子把牛車拽出泥潭,不等休整就繼續出發,誰都想早日離開草原。凍土開始化凍,腳踩在地上綿軟的如同踩在厚厚的地毯上一般。聽說每年都有牛羊陷進沼澤,運氣不好人也會倒黴,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這個該死的地方,早一刻離開就早安全一刻。
李靖的四輪馬車顯露出無與倫比的優越性,光拉車的馬就有四匹,轉盤式車轅輕鬆地把來自各個方向的力量轉化成前進的動力,行走的又輕快又穩當,馬車裡沒有座位,只有一個床榻,李靖擁著裘皮看著窗外的草原,眉間深深地懸針紋,從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