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服不了狄仁傑,長孫衝就只好自己上,穿著甲冑坐在甲板上看著暮色靄靄的天空汗流浹背,狗子抱著八牛弩,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天空。
狄仁傑小心的把自己隱藏在小船暗格裡面,只露出一雙眼睛瞅著對面的大船,他對巨大的老鷹也非常的有興趣,這樣的景緻不是誰都能看到的。
月亮升起來以後,天空變成了美麗的藍色,圓圓的月亮就掛在平靜無波的水面上,船隊悄無聲息地滑行,除了偶爾躍出水面的魚,就寂靜無聲,船伕們也知道晚上出來很危險,所以都縮在船艙裡不露頭。
長孫衝頭一回在心中升起了悲壯的意味,從小到大自己一直都是長安的寵兒,五歲能吟詩,八歲能作賦,如果沒有云燁的橫空出世,自己一定是長安最有才華的才子,有時候非常的妒忌雲燁,因為這傢伙好像才是天地的寵兒,幾乎擁有一切,當他對自己的前途已經不看好的時候,雲燁卻長歪了,稀裡糊塗的就成了長安三害之首,自己依然是長安勳貴們交口稱讚的大才子,至於雲燁,那是一個敗類。士子中的恥辱,讀書人中的囊蟲。
人世間的事情奇怪就奇怪在這裡,雲燁這樣的害蟲不管幹什麼,皇帝好像從來沒有惱火過,皇后也不斷的親近他,照顧他,如果不是長孫衝確定雲燁和皇帝沒有一絲的血緣關係,幾乎就認為這傢伙是皇后和皇帝沒成親之前的產物。
皇后是自己的親姑姑啊,幹嘛對雲燁這個外人,比對自己這個親侄子還要好?和公主作下了下作的事情,珠胎暗結,憑什麼他的兒子還能統治八百里封地?如今公主更是名正言順的住在他家裡,如同妾婢,憑什麼啊?
雲家和自己家一樣的在發財,憑什麼雲家就能正大光明的把銀子攤在太陽底下曬?而自己家就要在燭光底下一遍遍的給銀子塗藥水?裝金子的馬車傾覆在長安街,金幣滾的滿地都是,憑什麼長安人都把這事當成一個笑話來傳說,那些御史言官都死絕了麼?為什麼都把手筒在袖子看笑話,就沒有一個人想起來去皇帝那裡告狀?
想到這裡,長孫衝心虛的四處觀望兩下,臉被臊的通紅,提起手捂住發燙的臉頰,把頭重重的在船舷上磕兩下,他覺得自己這時候很像一個猥瑣的小人。
才要站起來,就聽狗子小聲的說:“來了。“長孫衝心頭一凜,抬頭看去,只見一隻巨大的老鷹彷彿一下子就從月亮裡飛了出來,快如流星的向他撲了過來,猛然下壓的氣流幾乎讓他窒息。
橫刀就在膝蓋上,長孫衝卻來不及拿,只能側身滾了出去,與此同時,狗子手裡的八牛弩狂震了起來,三支弩箭一閃而沒,老鷹慘叫一聲,騰空而起,狗子身邊的繩軸在快速的轉動,一瞬間繩子就繃的緊緊的,咯吱一聲繩子已經放完,狗子狂笑著轉動手裡的搖柄準備釣老鷹玩,長孫衝也拋掉雜亂的心思,和狗子一起用力的轉動絞盤,飛不動的老鷹焦急的發出一聲聲淒厲的尖叫,船上其他的護衛也拿起手裡的強弩,對著空中攢射。
強弩對老鷹似乎用處不大,巨大的翅膀很輕易的就把弩箭拍的四散亂飛,看到這樣精彩的人鷹大戰,狄仁傑幾乎歡快的要跳起來,掀開暗格的擋板就要跳出來祝賀,卻被無舌又給塞了進去,只聽得一聲刺耳的鷹唳,幾乎就在自己的耳邊響起,幾乎要把耳朵刺破,那股子難受的感覺直往腦子裡鑽。
又一隻老鷹從小船上掠過,但是對小船卻棄之不顧,直直的撲向大船,狄仁傑從來沒想到過,老鷹的翅膀可以把人拍飛,兩隻爪子還抓住一個飛起來之後九鬆了爪子,眼看著那個人頭下腳上的掉到河岸上的亂石堆裡。
再回首啄斷了那三根堅韌的繩子,得到解脫的另一隻老鷹哀鳴著遠遠地飛走,這隻老鷹剛剛飛起來,在經過小船的時候,無舌大喝一聲,手裡一個類似鐃鈸一樣的輪子就飛了出去,恰好斬斷了老鷹的一隻腳,篤的一聲就掉在狄仁傑的眼前。
老鷹的身子在空中打了一個滾,差點掉進河裡,勉強穩住身形,忽左忽右的向那片黑暗的樹林子裡飛去。
狄仁傑小心的收好那隻筋骨盤虯的老鷹爪子,再三確認沒有危險後從暗格裡爬出來,他很擔心剛才倒栽蔥掉進亂石堆的會是狗子。
狗子回到了小船,拿著一根巨大的鷹毛,獻寶一樣的遞給無舌說是夏天的時候當扇子一定很不錯,算得是一樣寶貝,就這一根足以把玉山先生的純白鵝毛扇比下去,摸著光下巴的無舌深以為然。
“小子,老夫剛才出手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提起了,反正都是幫長孫家,咱們就幫的徹底一些,這兩隻異種巨鷹,算是毀了,不管是誰有這樣的兩隻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