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我總是心神不寧,好像有什麼大事發生,亮兒從邊荒去了相州,正是忠勤王事的時候,家裡萬萬不能出半點的差錯,否則會亂他的心神,重獲帝眷,是亮兒現在夢寐以求的事情,這個節骨眼,不能出錯,你明日傳我的話,告訴張家所有的人,從明日起不得踏出府門一步。”
張福聽了老夫人的話,心中有些黯然,當初老爺在長安的時候,張家是何等的顯赫,門庭若市,高官顯宦登門拜訪絡繹不絕,誰能想到張家子弟今日卻連大門都不敢輕易邁出,雲燁自遼東大勝歸來,張家的日子越發的不好過,往日裡勤來勤往的勳貴,如今全都視張家如同瘟疫,聽說三少爺的婚事本來都已經商量好了,就差一紙文書了,如今,人家卻絕口不提此事,老夫人去了人家兩回準備重提親事,都因為主人有病在身未能見到。
直到這個時候老夫人才知道自己的兒子得罪的不光是雲燁一個人,他幾乎把勳貴家族得罪遍了。
張福給老夫人打著燈籠送回了後院,眼看著丫鬟把老夫人攙進了房間,這才離開,準備回到下人的住處睡覺。
驪山腳下居住好是好,就是一到夜晚,各種蚊蟲太多,引來漫天飛舞的蝙蝠,讓人討厭,現在滿院子都是蝙蝠,透過朦朧的光線,甚至可以看到蝙蝠那張醜陋的臉。
路過二道門的時候,還走過去檢查了一下鎖,見到大門鎖的很好這才放心。猛然間覺得身後有人,當他轉過身來,一道雪亮的刀光斜著就劈了下來……喉管咕嚕咕嚕的往外冒著血沫子,仰面躺倒的時候,他看見了無數的黑衣人蝙蝠一樣的越過圍牆向內院殺去,高大的院牆根本就攔不住他們。
這些人非常的有經驗,行動迅速,腳下卻寂寥無聲,兩個人一間屋子,短刀挑開門閂不待婦孺驚惶的聲音響起,就手起刀落,只傳出一兩聲鋼刀砍進骨頭的聲音,就再無聲息。
張亮家的老三張舉道也是一位沙場的悍將,兩個剛剛進入他房間的黑衣人剛要舉刀,迎面就飛過來一床被子,等到他們挑開被子,只聽得一聲大吼,沉重的衣架就橫著劈在了他們的頭上,腦漿四濺。
張舉道撿起黑衣人的兩把長刀,大吼著衝出屋子,看見好多的黑衣人正在蜂擁而入,再看看自家的人都悄無聲息,就知道已經是凶多吉少,紅著眼睛揮舞著長刀殺進黑衣人群,戰陣上養成的大開大合的馬上功夫,一時間讓他所向披靡,長刀過處血肉橫飛。
一個站在牆上揹著五把刀的漢子冷冷的看著他,見他再次突破人群準備殺到上房去的時候,從牆上躍下,以此同時兩把長刀帶著風聲旋轉著飛向了張舉道。
張舉道手中的長刀左右劈出還沒有碰到那兩把刀,第三把長刀就已經到了眼前,果斷的丟掉長刀,俯身趴在地上,三把刀貼著脊背飛了出去,一個黑衣人見有機可乘,手中的刀就刺了下去,張舉道扯過一具屍體,擋在身前,刀鋒刺穿了身體,貼著咽喉掠過,趁著刀鋒刺進屍體的機會,鬆開屍體撈住了黑人的腳腕子,人沒爬起來,就已經把黑衣人掄了起來,堪堪擋住其他兇手的進攻。
耳邊聽著張家婦孺的慘嚎聲,張舉道大叫一聲,瘋虎一樣的撲向了為首的黑衣人,黑衣人持著兩把刀,隨手一刀就把他手裡的黑衣人劈成兩截,汙血帶著內臟澆了張舉道一頭,還沒等他後退,肋下就中了一刀,旋轉著想要避開,大腿上,胳膊上,後背上,胸腹間就不斷地中刀,等他摔倒在地,已經不知道中了多少刀,全身上下都在冒血。
看著黑衣人清冽的眼神,張舉道艱難的問:“為什麼?”
黑衣人一言不發,狠狠地一刀就刺進了他的胸膛。
庭院裡的各種聲音逐漸小了下來,慢慢變得悄無聲息,黑衣人首領從懷中取出一個鐵片塞進張舉道的手裡,然後揮揮手,剩下的黑衣人就用油布包起戰死的同伴,包括被劈成半截的屍體,劈開院門,出了張家,踏著月色,融進了無邊的黑暗……
岑文字正在書房審閱明日早朝時要上奏皇帝的奏摺,原本用不了這麼晚,無奈住在家裡那五個倭國學子過於好學,竟然不間斷的向他請教了兩個時辰的學問,這讓他既感到痛苦,又感到欣慰,這樣的學生已經很少見了。
岑家居住在長安城,屋舍並不大,妻兒遠在洛陽不在身邊,所以家中就只有四五個弟子和一個老僕,一個廚娘,倭國的學生也就暫時住在家裡,等找到合適的居住地之後,就會搬出去,岑文字對這些能吃苦,勤勞的學生很是滿意。
門被輕輕叩響了,岑文字喊了聲進來,只見那個叫做八倍種麻的倭國學生提著一個茶壺進來,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