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率,糟蹋了一手的好字,如果換成石刻,就會好很多,並且和已經處於混沌中的錢升連幹三杯,吩咐快些把石碑刻好,都有些等不及了。
看著雲燁車架遠去,錢升指著背影,大喊一聲:“無恥之尤啊!”喊完了就掩面大哭,踉踉蹌蹌的回了自己的簡陋的草堂。
錢升要辭官歸隱,錢升要遠遁三千里去越州,他認為和雲燁待在一片藍天下呼吸同一個地方的空氣都會讓他窒息。
告別了老友告別了親友,收拾好了行囊準備乘船離開,好些天不見人影的韓城卻拖著他去了田地邊上,指著那塊地裡的秧苗對錢升說:“沒死一棵,我這些天沒事幹就守在田地邊上,沒發現有人來重新栽種,可就是怪了,秧苗沒死一棵。”
錢升仔細看了一遍田地裡的秧苗,依然是東倒西歪亂七八糟,但是秧苗都活著,沒有死的,枯萎的,十三天的時間,那些鵝黃色的秧苗有的已經可是泛青,脫掉鞋子下到地裡,提了一棵試了試,發現秧苗已經開始紮根了,這絕對是原來的那些秧苗,沒人替換過。
旁邊的稻田裡,秧苗雖然也沒死,依然是鵝黃色一片,絕對沒有這片田地裡的秧苗如此的有活力,“什麼緣故?”錢升揪著自己的頭髮問韓城。
韓城木然的搖搖頭,扶著一瞬間蒼老了十歲的錢升去自己的府上,這時候的錢升需要大醉一場,多年的老友了,彼此知之甚深。
對於錢升的困惑,雲燁是聽劉進寶傳的閒話,聽到之後自然是一笑了之,夏季已經來臨,嶽州就要迎來綿長的雨季。
“若夫霪雨霏霏,連月不開,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曰星隱耀,山嶽潛形;商旅不行,檣傾楫摧;薄暮冥冥,虎嘯猿啼……”
雲燁站在閱軍樓上背誦范仲淹的《岳陽樓記》可惜沒有知音,小鈴鐺一臉的崇拜,這無關乎文章的好壞,只要是丈夫唸的,就算是狗屁不通,她也會大加讚賞,另一個是剛剛跑到樓下對著洞庭湖撒尿的劉進寶,至於正在專心致志的烤魚的冬魚,完全可以無視,所以就註定了范仲淹的千古絕唱在大唐泛不起漣漪,更不要引得洛陽紙貴了。
岳陽來雨一般就會有風,大湖上波濤連天,大浪拍擊在樓下的石頭上,濺起了漫天的水花,被風一吹就化作水霧,打溼了白色的紗幔,雲燁後退兩步,腳上的鞋子已經被水霧打的半溼,躺回自己的矮榻,隨著大浪拍擊的聲響,敲擊著矮几。
只要雲燁閒下來,小鈴鐺就會湊過來,她只是喜歡和雲燁在一起的感覺,用手撕著冬魚烤好的魚柳,一點點的喂到雲燁的嘴裡,有時候雲燁會故意咬到她的手指,逗得她咯咯直笑,小鈴鐺的笑聲能帶來好運,雲燁從來都是這麼認為的。
劉方終於把戰事拖到秋後進行,這是早就商量好的,洞庭湖的雨季沒法作戰,視野不清之下,隨時都會偏離航道,撞到湖裡林立的礁石上。在這樣的天氣裡偷襲,估計還沒有到達戰場,就會損失一半的人手和戰船。
可是這對嶺南水師並不是什麼問題,海里面的風浪遠不是洞庭湖能比擬的,就算是大海上的潮湧,也比這裡的風浪危險,所以嶺南水師趁著大雨的掩護,決定去君山試探一下敵人的力量,好做下一步的準備。
休整了一個月的關庭瓏被放出去檢視塘堰的情況,刺史府裡的大小官吏都披著蓑衣下到州縣裡坐鎮,一旦有災情,是要就地處理的,在大唐,最忙碌的不是那些高官顯貴,而是底下的疍吏,俸祿不多,雜事無窮無盡,鄉民丟了一頭牛,就是一件大事,找不到牛,說不定有一家子就會破產,雲燁來嶽州處理過的最大的案子,就是連環偷牛案,賊偷被抓住,卻無可奈何,一頭吊睛白額虎,除了剝下虎皮發賣,你能將它如何?
當時看到哭嚎連天的農婦,韓城就把目光盯在了刺史大人的身上,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因為虎皮在這裡賣不上價錢,尤其是夏曰裡的虎皮,脫毛脫得厲害,不值錢,冬曰裡的虎皮價格就不錯,換一兩頭牛還是沒問題的,刺史大人審的第一件案子就以損失三頭牛,換回一張脫毛的虎皮。
水師的安危雲燁不擔心,自己的手下,這幾年在大海里歷練的都已經成了水上的霸王,一個校尉就敢喊著直搗水賊老窩,生擒賊首,獻於階下,從大海里忽然來到了澡盆一樣的洞庭湖,非常的不習慣,經常說帆還沒有張開,就已經到了對岸,海上的鯊魚就不是可以養在澡盆裡的,這次出擊,也是那些窮極無聊的水師將領,在拉練的同時做一次簡單的狩獵。
第二十一節 大開發
官軍的攻擊是兇狠無情的,大雨滂沱中,被安置在密閉小房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