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只要晚上那麼一瞬間,說不定雨水就會停。
李泰怪叫著把雙手伸向了半空,噼裡啪啦的雨點敲擊在身上,讓他感到非常的舒適,有時候快樂就是這麼簡單。
或許是老天爺知道艦隊缺水,特意送來了這樣的一場大雨,船上的廚子趕緊把已經長滿魚蟲的食水倒掉,不斷地把清水倒進水箱,海上的情況雲燁很清楚,如果自己喝的茶水裡出現了一條紅色的魚蟲,他會很鎮定的把魚蟲挑掉,慢慢的把這杯水喝掉,大海上最難的不是缺少食物,而是缺少清潔的水,這樣的事情雲燁沒打算讓李泰知道,否則他寧願餓死,渴死,也不會再碰船上的任何食物。
人洗乾淨了,清水儲存飽和了,但是這場雨依舊在下,茫茫的雨幕遮住了藍天,遮住了遠海,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三艘鉅艦的影子,商船透過不間斷的鳴號,來保持各自的聯絡,水手們不斷地把淤積在甲板上的雨水清理出去,好在沒有大風,暴雨加狂風才是最恐怖的海上災難。
夜晚到來之後,那是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劉仁願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指北針,巨大的氣死風燈已經掛在桅杆上,裡面的牛油巨燭,在反光鏡片的作用下,不斷地把自己的位置報告給其他的船隻,汪洋裡,雲燁的艦隊在艱難地航行。
高山羊子呆滯的跪坐在船艙裡,藤原的屍體已經發臭了,人活著的時候,高山羊子覺得這個人並非不可缺少,但是這個人死了,她才發現,原來藤原真的很重要。
蛆蟲從麻布裡鑽了出來,一拱一拱的往高山羊子的紅色裙子裡鑽,高山羊子捻起那隻蛆蟲放在旁邊的一個碗裡,碗裡已經裝了半碗蛆蟲,互相糾纏著,蠕動著,想要從碗裡爬出來,藤原從人變成了這些黏糊糊的蟲子,但是,它們和藤原一樣,痴痴地愛戀著自己。
外面夜黑如墨,暴雨如注,倭人們不斷地大喊著傳遞新的資訊,這樣的夜晚並不適合行船,船老大最後無奈的下令拋錨,等到天亮之後再思慮趕路的辦法,現在離大唐人的艦隊太近了,能多走一點海路,就離他們遠一些,大唐人是惡魔。
兩個帶著高冠的倭人抬著藤原的屍體從艙房裡走了出來,高山羊子抱著那半碗蛆蟲,拒絕了侍女給她打傘的舉動,她就穿著一襲紅衣走進了雨幕。
戴著高冠的倭人將藤原拋進了漆黑的大海,高山羊子也把半碗蛆蟲倒進了大海,拋屍的倭國人垂首跪在甲板上,高山羊子將雙臂從衣袖中褪出來,白皙飽滿的胸膛任由暴雨輕薄。
腰畔掛著一把長刀,她抽出腰刀,雙手緊握,在雨幕中旋轉兩步,甩飛的衣袖宛若兩片雲霞,刀光襲過,其中一位跪坐的倭國人的頭顱從脖子上分離,掉在搭建在船舷上的木板上彈跳兩下就掉進了大海,殘餘的身體好像得到了解脫,也跟著俯衝進了大海。
另一個倭國人在發抖,不知道是什麼信念支撐著他讓他跪在木板上不肯離開,深深地垂著頭,把自己的後脖頸露出來,好讓高山羊子下刀。
砍掉了一個人的頭顱,高山羊子把長刀橫在胸口,讓暴雨洗濯長刀上的血跡,她的身形再次飛旋,長刀準確的砍在另外一個倭國人的脖子上,和第一個倭國人如出一轍,頭顱和身體跟著掉進了大海。死了主人的侍從是無主的孤魂,既然沒有被敵人殺死,被上位者斬首,也是一種歸宿。
當高山羊子回到艙房的時候,整間艙房已經沒有屍臭味了,地板已經被侍女用清水洗過,船艙的一角里鶴形的薰香爐剛剛被點燃,鶴嘴上的永遠有一縷淡淡的白煙,檀香,可凝神,可靜氣,還能有助於睡眠。
高山羊子站在艙房裡,侍女褪去了她的溼衣,拿乾布包著她的身體擦拭雨水,高山羊子忽然笑了,蹲下身子,將手指放在自己的衣衫上,一隻蛆蟲就沿著她的蔥白一樣的手指攀上了她的掌心。
她就赤裸著躺在軟榻上,眼睜睜的看著那隻蛆蟲從手心一直攀到手臂,再從手臂攀上了肩膀,最後停在她的乳房上一動不動。
高山羊子笑的越發開心,胸膛急劇的起伏,好像要將胸中最後的一絲空氣也擠出去,蛆蟲開始害怕準備遊走,高山羊子擒住了那隻蛆蟲,來到薰香爐,調皮的將蛆蟲扔了進去,側著耳朵傾聽蛆蟲被燒著的香料烤的爆裂聲,藤原從來不會讓她失望的,直到裡面傳來了兩聲噗噗的爆裂聲,她才滿意的回到軟榻,從桌案上拿起一本《算數初解》仔細的研讀……
同樣為暴雨傷感的還有衚衕海,他駕著小船在漆黑的夜裡隨波逐流,自從離開戰場之後,他就沒命的逃竄,他堅信高山羊子不可能是這三艘鉅艦的對手,而且不管誰贏了,都沒有自己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