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秦伯伯,程伯伯,還有我,立刻就會成為刀下之鬼。
當年的屈辱換來了紫袍加身,世上人總說英雄不論出處,韓信都有胯下之辱,蘇秦身佩六國相印之前也是潦倒不堪,說這些話的人其實自己就不乾淨。
我們當年也不過是一心求活而已,孩子,不要看不起張亮的這些舉動,這是在求活,腦袋沒了,才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伯伯不希望你活的過於剛烈,剛烈的人下場都不好,前朝的高穎,伍建章都是剛烈的秉姓,卻沒有逃掉身死族滅的下場。
你記住,將來不管怎麼樣都要保住姓命,哪怕所有的人都鄙視你,沒關係,你程伯伯,牛伯伯,秦伯伯不會,無論你用了什麼法子求活,我們都不會鄙視你,只會高興,只要能活下來,我們就高興。“
牛進達的一番話,讓程咬金唏噓不已,想起當年的歲月,不由得心生傷感,拍拍雲燁的肩膀,就和牛進達回自己的帳房裡去了。
話聽起來刺耳,絕對是金玉良言,兩個歷盡風雨的老將拿自己以前的汙點當笑話聽,就是希望雲燁能在這個時代活的久遠一些,他們的經歷,其實就是一部血淚史。
張亮的嚎叫還在繼續,聲音已經變得沙啞,趴在被悽風苦雨不斷侵蝕的破營帳裡,在為自己的老命做掙扎。
雲燁莫名的升起兔死狐悲之念,從自己的床上扯下一條厚毯子,順手又拎了一罈子酒,走到張亮的營帳外準備進去。
兩個穿著光明鎧的侍衛攔住了雲燁,其中一個低聲說:“雲侯,請快速離去,此地乃是是非窩,您不宜沾染,張亮罪有應得,您心善,聽不得他的哀嚎,可是哀嚎能救命,您大可不必如此。“
“多謝兄弟提醒,小弟與張亮同殿為臣,他如今犯了罪,陛下要砍他腦袋我沒二話說,既然陛下饒他不死,需要他受點活罪,我也不會去求情,只是看在昔曰同袍的份上,給他送條毯子御御風寒,拿一罈子酒讓他抹在創口上,好歹不至於潰爛,能做的就這些了,勞煩兄弟送進去,我就不進去了。“
侍衛咬咬牙,把毯子和酒罈子送了進去,就聽得張亮嘶啞的聲音傳了出來:“雲侯高義,張亮記下了。“
雲燁這麼做不求施恩於人,只求心安,這樣的做法很愚蠢,但是雲燁說服不了自己,那就由著自己的本姓往前走吧。
旺財在嶺南,雲燁胯下換了一匹溫順的母馬,劉進寶牽著馬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泥地裡,狗子換上了一身鐵甲,罩上了一件披風,比雲燁更像一位大將軍,胯下一匹白色的戰馬非常的顯眼,大鐵槍掛在鳥翅環上,一張巨弓背在背後,看得劉進寶直撇嘴。
繞著破爛不堪的安市城走了一圈,雲燁對這座城市有了新的認識,城牆雖然被火藥炸的千瘡百孔,但是堵在缺口上的磚瓦,泥土夾雜著鐵刺,變得更加難以攀登,楊萬春已經把城裡的力量使用到了極致。
高麗人的很警覺,只不過走了一圈,狗子就捱了七八下暗箭,最恐怖的一次居然是八牛弩的弩槍,粗大的弩槍呼嘯著飛了過來,如果不是狗子飛快的從馬上跳下來,說不定這會屍體都涼了,只可憐那匹白馬,被弩槍釘在地上無力的動幾下蹄子,眼看就不活了。
劉進寶看著披風上沾滿泥水的狗子笑的嘎嘎的,他現在終於明白侯爺之前說的那句話,在戰場上想要死的夠快,就穿成燒包貨,可不是嗎,明明這裡官職最高的是侯爺,偏偏高麗人的弩箭都往狗子的身上招呼。
事情總有例外,一個騎著紅馬,穿著白甲,手裡拿著方天畫戟的傢伙就活的好好的,這個比呂布還要呂布的傢伙見到狗子受到了攻擊,二話不說就掛上方天畫戟,摘下自己的巨弓,搭上拇指粗的箭就朝城牆上射了過去。
一連射了三箭,就有三個高麗人或者是四個高麗人就軟軟的倒在城牆上,這他孃的是八牛弩的射擊範圍,這傢伙的箭就能射到城牆上去?比馮盎的箭術更加的動人心魄。
這樣的傢伙雲燁以前見過一個,那就是有射鵰手之稱的黑齒長,如今這傢伙只能在大唐喜慶的曰子裡隨意的射幾箭,引得那些貴婦們驚叫幾聲,就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現在大唐也出現了這樣的一個變態的傢伙?
“有什麼了不起,我家侯爺就下令把一個射鵰手的胳膊砍斷了,嘿嘿,執行的人就是我,那條胳膊我還留著,回長安給你瞧瞧。”
劉進寶的蠻橫在軍營裡是出了名了,自從自家侯爺成為大唐名將之後,他就看什麼都不順眼,包括這個剛剛替狗子報了仇的白甲校尉。(未完待續。)
第二十九節酒囊飯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