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進長安,朱雀大街上都開始有商鋪了,雖然是在坊牆上開了一個小洞,賣些茶點之類,絕對是一個極大的進步,要知道隨意在坊牆上開洞,是要被徙一千里的,如今那些來來往往的武侯,好像沒看見一般,有時候還把頭探進去,要一碗涼粉出來猛喋。
街道兩邊不再是光禿禿的了,掛著一排排的燈籠,燈籠上面碩大的便宜坊的字號,在暗紅色的燈光下很是醒目。
一股股的幽香傳來,回頭望,才發現是一排戴著錐帽的年輕女子招搖過市,多看了一眼,立刻就有膀大腰圓的護衛過來教訓,被劉進寶一把推開,看到劉進寶比自己還兇,只好悻悻的走開。
走進西市,人潮洶湧而至,雖不至於摩肩接踵,卻算得上絡繹不絕,八個小後生手裡全捧著糕餅,像小松鼠一樣不停地吃,臉上沾滿了乳酪和糕餅渣子,讓那些喜歡孩子的婦人無不投來憐愛的目光。
捧著缽盂的頭陀來到他們面前,小丫很大方的往缽盂裡放了一把銅錢,小武不幹,又從缽盂裡拿回幾個才罷休,還把吃剩的糕餅送給了頭陀,頭陀哭笑不得的說了一堆好話,祝福各位小公子學業有成,娶得佳人歸,這種俗到不能再俗的祝福,卻引來他們一致的好評。缽盂裡頓時堆滿了銅錢,就連小氣的小武都多給了一文。
看到頭陀,雲燁就想起那個被夜陀帶走的堅強的和尚,為什麼只在天竺待了兩年就匆匆趕回,歷史上他可是足足待了一十五年啊,這不符合他一心求法的宏願,除非遇到了什麼變故,才會如此匆忙的往回趕,但願是好訊息。
“哥哥你也吃。”小丫拿著一塊奶餅往雲燁嘴邊送,張嘴咬了一口,味道不錯,牛奶的清香溢滿口腔,餅也鬆軟甜香,是一種不錯的糕餅。
走累了,就在一家小店裡暫時歇歇腳,幾個孩子抱著加了冰的酸奶不鬆手,黑色的小罐子光可鑑人,插著葦子,和後世的喝法沒什麼差別。“悠揚的觱篥聲響起,夾雜著羯鼓清脆的節拍,兩個穿著皮襖的漢子開始在小店的門前起舞,抖肩松腰轉圈子,雲燁就看到這幾種動作的組合,很無趣,場邊的唐人可不這麼認為,奔放的少年郎額頭扎著紅帶子,就在場邊開始學習,直到那些胡人跪在地上瘋狂的旋轉才作罷,跳起來重重的跪在地上這種高難度的動作他們還學不來。
男子跳罷,四個醜陋的褐色頭髮的女子露著肚皮出場,引來一陣陣的口哨聲,不明白她們為什麼遮著鼻子,一嘴的黃牙,在高亮度的燈火下甚是醒目,腰肢也不纖細,一圈圈的肥肉堆在腰上,讓人倒胃口、就這還有流口水的,比如旁邊的劉進寶。
不過她們很敬業,努力的抖動那些肥肉,海象一樣的身軀頓時就泛起一圈圈的漣漪。強忍著沒有把剛才吃下去的美食吐出來。
跳完了舞蹈,還有臉捧著罈子要賞賜,唐人的看法很一致,一鬨而散,只留下幾個舞娘傷心的收拾場子,客人遠道而來,雖然跳的不好看,都是為了生活,就沒有什麼好自卑的,雲燁從懷裡摸出一個銀餅子,遞給小丫,讓她賞賜給那些可憐的舞娘。
看到一個小小的少年郎出來打賞,舞娘立刻就堆著笑容迎了上來,嘩啦一聲響,一個三兩的銀餅子就被小丫甩在罈子裡,罈子的底掉了,銀子掉在地上,還散落著三五個銅錢,為首的老漢手撫胸口,恭恭敬敬的給小丫行禮,感激客人的賞賜。
小丫鼻孔朝天哼了一聲就回到座位上,一個年紀最輕的舞娘把一條小小的彩色繩子拴在小丫的頭髮上,嘰裡咕嚕的說了一堆的話,想來是一些祝福的吉祥話。
沒有整理過的龜茲音樂只有一個評價,就是亂,模仿自然界的各種聲音,而後透過樂器表現出來,沒有表達好,各種聲音混在一起就成了噪音,除了熱鬧之外,一無可取之處。
月亮掛在高空,星星就會少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有寓意,在劉進寶抱著年齡最小的狄仁傑準備推開前邊的一個壯漢開一條露出來的時候,碰了一鼻子灰。
前面的那個傢伙更橫,刀子都抽出來了,發現劉進寶懷裡睡著的孩子,放鬆了警惕低聲喝罵:“不要命了,要不是看著你抱著娃子,今天你就進了大理寺了。“雲燁這才看到斷鴻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大事不好,轉身就想跑,李二陰測測的聲音就傳來過來:“朕記得你還在禁足的期限之內吧,是朕記錯了,還是你明知故犯?“跑不了了,只好上前見禮:“是微臣明知故犯,請陛下責罰,只是在小輩面前好歹給微臣存些顏面。““你的顏面很重要嗎?朕的顏面才被你掃過,成玄英的舌頭被你餵了狗,你還要朕給你存些顏面,無恥之尤。”
李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