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回來的很快,身後跟著一個壯實的農家後生,只是兩人的衣衫都極為破爛,臉上也塗的亂七八糟,到了棚子裡也不說話,用手蘸著一陣風的血就往身上抹,這回輪到老叔不解就問:“這是為何,好好地衣服不穿,偏偏找這身下地的爛衣服,是何道理?”
“老叔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侯爺以前說過,所有的東西都需要裝扮,功勞也一樣。我和楞子哥乾乾淨淨的到雲府,說不定府上會以為我們很輕鬆的就抓住了殺手,給的賞賜就會少,現在我們抹上血,任誰看都知道我們哥兩是經過一番血戰才抓住這傢伙的,我估摸著這樣一來,賞賜會多三成,愣子哥成親的錢就有找落了。”
狗子把衣角上的洞扯得更大一點,摸樣也更加的悽慘,最後咬著牙對愣子說:“哥,你在我鼻子上來一拳,不要太重,打出血就好。”
說完這話,擔心愣子下不了手,他首先在愣子的鼻子上來了一拳,鼻血長流的愣子當然不會放過他,一拳打得極為實在。
老叔站在茶棚子底下看著逐漸遠去的兩個孩子,搖搖頭,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不知道心裡是怎麼想的。
直到他們的身影再也看不見才揹著手回家去找老妻,讓她去照顧狗子瞎眼的老孃。
(未完待續)
第六十節 黃鼠的筏子
玉山腳下的雲家莊子充滿了喜氣,從牌坊開始道路兩邊的桐樹上就掛滿了紅色的綢布燈籠,在長安城裡做工的雲家莊戶們,也都趕了回來,雖說捨棄了兩天的工錢讓人心疼,他們還是一個不少的趕了回來,從家裡翻出過年的時候才做的新衣服穿上,雖然大熱天穿冬衣有些不妥,雲家莊子的排場不能丟,誰會像王栓家一樣,不到五月就做新單衣,冒著汗水督促婆娘把家裡最好的麥子磨成細面,選最白的頭道面,挑選顏料,準備做面席。
衣服穿得不好沒人笑話,莊戶家有新衣穿就不錯了,不丟人,可是面席做不好,那可就是沒臉面的大事了,自己婆娘就不要想著能在莊子裡抬著頭走路。
石榴花開得早,讓家裡的娃子從石榴樹上把鍾花摘下來,可不敢摘筒筒花,要不然今年就沒石榴吃了,摘下來的鐘石榴花被男人家包在乾淨麻布裡放在夾板裡用油錘砸楔子,不一會,紅豔豔的花油就被榨了出來,做母親的就用手指蘸一點,在丫頭的眉心上點一點,一個漂亮的眉心痣就成型了,有手巧的婦人,會把眉心痣畫成火焰狀,也有荷花狀,丫頭滿意的跑出去顯擺,小子看的眼饞,想讓母親也給點一下,這時候往往會被七竅生煙的老子一腳奔走。
面揉的細發,這時候全家的婦人就會洗淨手,用乾淨梳子,木條,剪子,細牙籤,做面席,最常見的就是面老虎,明日裡主家娶親,多子多福的石榴做幾個,忠貞不渝的鴛鴦做一對,手巧的還能做龍鳳,最後用黑豆點眼睛,上籠屜蒸,最後畫上顏色,一籃子面席就做好了,都等著明日裡新娘子進門後,全家就可以去主家大吃一頓了。
狗子和愣子就坐在廚房裡大吃,老奶奶笑眯眯的坐在對面給兩個棒小夥子撕雞腿,一籠屜新蒸的肉包子,一轉眼就進了肚子,愣子吃的直打嗝,手裡還抓著雞腿不鬆手。
狗子臊紅了臉,不敢抬頭,被奶奶臭罵了一頓,還給愣子裝了一碗湯,讓往下衝衝,再多吃點,不夠了回去的時候再裝兩隻雞。
救命之恩啊,雲家不敢怠慢,可是狗子死活不去飯廳裡吃,拽著都不去,讓老奶奶給他幾個包子,蹲門檻上吃一頓就打算回家。
狗子最喜歡在雲家廚房裡吃東西,那裡香味四溢,上回來就吃過一次,包子的美味他一輩子都忘不了,肉在草原上吃的都要吐了,韭菜雞蛋餡的包子,狗子認為自己一個人能吃一百個,一百個沒吃了,三十個都沒有,因為他發現紅燒肉和排骨似乎更好吃。
背了一大包吃食從雲家出來的時候,愣子捅捅狗子,似乎兩個人忘了要賞賜,雲家似乎也忘了給,吃一頓飯就打發了?
當著雲家管家的面問這問題,狗子被臊的滿臉通紅,恨不能給鼻子上還貼著膏藥的愣子再來幾拳,這樣或許會閉上那張讓他難堪的臭嘴。
“害什麼臊啊!”錢管家笑著對狗子說:“又不偷不搶的,該得的東西,問的正大光明,最喜歡這樣憨厚的孩子。”說完還摸摸愣子的後腦勺。
看著滿滿一車的東西,鼻青臉腫的愣子嘿嘿傻笑,那模樣讓雲家僕役家丁鬨堂大笑,讓狗子咬牙切齒,下回再有這事,絕對不和愣子一起來,太丟人了。
沐浴著夕陽,狗子和愣子兩人唱著小調往回趕,不時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