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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部分

縣衙也升起火頭的時候,金吾衛出動了,此時的長安城,已是處處火頭,到處冒煙。

軍隊來不及搜尋賊人,先是加入救火的行列,哪怕縣衙被燒了縣令左奎也處變不驚,穿著睡衣指揮救火,甚至親自上陣,被煙火繚繞的如同黑鬼,平日裡自以為傲的鬍鬚也被燒得七零八落。

擊倒他的是務本坊的大火,那裡囤積著供給皇家的糧食,雖說輪不到他來管理,但是身為親民官,哪裡逃得掉干係,怔怔的站在火場,搖搖晃晃,天塌了,推開前來拽他的衙役,直直的走進了火場,那裡是他辦公的場所,進去後掩上門,坐在大堂上,身邊不時有磚瓦落下,左奎把桌案上的驚堂木重重的一敲,大喊一聲:“惡賊!”而後整個大堂就轟然倒塌。

今晚,長安城著火了。

(未完待續)

第五十六節 悲喜不相同

小亭子裡竇燕山已有七分醉意,面對佳餚痛飲美酒,實在是人世間的至高享受,每一口酒都如同火焰在燻烤他的心,扯去外衫,舉杯邀月共飲,徒留孤身亂影,復仇的感覺沒有他想像中那樣酣暢淋漓,雲家的酒依然辛辣,酒入愁腸似火似刀頃刻間就割裂了縝密的思維,讓他無力欣賞長安城著火後的美景。對於喝慣了密酒的竇燕山來說,吩咐周大福去找市面上最烈的酒來配合心情實在是一種錯誤。

他用最後的一絲靈智詛咒了雲燁之後,就轟然摔倒在牡丹從裡,才吐出的花苞被他的身體無情的壓斷,落花滿地,如血般殷紅。

因酒誤事竇燕山不是第一人,這個世界上充滿了意外因素,長安城外的撤退訊號發不出來,城裡的死士就徹底變成了死士,見不到撤退命令的死士,用光了手上的點火之物,就開始用手頭上能找的一切可燃之物來製造新的火災。

失去了隱秘性,難免就被會失手,一旦被抓住,誅八百族都有可能,一旦侵犯李二的最後底線,那些寬厚的法律條文就不會有任何作用,言出法隨是為神,李二有這個資格。

竇三是竇家的家生子,竇氏破家被免於處罰,因為竇忠把他採買食料的肥差交給了自己的親信,將竇三遣去了莊子上幹農活,把他所有的財產都收歸公有。

一無所有的竇三再見到原來的主人後就發誓效忠,他沒有做死士的經驗,但是心裡的仇恨支撐著他放火,放火,再放火。

巡街的金吾衛士卒將他按倒在地上的時候,他才想起來自己應該自殺,只可惜,剛才為了點燃那個被主人家潑了水的草棚,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點著扔了上去,草棚子被點著了,噴著火焰冒著煙,火勢有擴大的趨勢,只是衣服也沒了,衣角上隱藏的毒丸也被大火吞沒了,這才想到事情嚴重性的竇三,只能發出一聲狼一樣的嚎叫。

長安城被這五十個人點著了,變成了不夜城,暗紅色的火苗竄上半空,如同張牙舞爪的惡魔,吞噬著一座又一座的建築,坊門是緊鎖的,所有出現在街道上的閒人都被索拿,金吾衛計程車兵們只能站在寬闊的朱雀大街上聽周邊坊市裡的哭號。

上天幫助李二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彷彿真的是天之子,在水龍再也無法控制火勢的時候,春天的第一場大雨終於落了下來,所有救火的人都跪在泥水裡,向蒼天恭敬地行禮。

竇燕山也被雨水澆醒了,他曾經下過最嚴厲的命令不許其他人靠近這裡,所以也就沒有人知道他躺在花叢裡做過最幸福的美夢。

他回首望長安,只見醉倒之前還在熊熊燃燒的城市,如今隱在比墨還要漆黑的夜色裡,消失不見,只見點點燈火在不停地移動,宛如鬼火。

竇燕山捋一捋溼漉漉的頭髮,再看一眼沉寂的長安,就推開小院的門走了出來。

周大福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見渾身溼漉漉的竇燕山出來了,就疾步上前扶住搖搖晃晃的主人,開口說:“家主,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死士,家主不必傷感,這等人我們只需再次招募就是,老奴也知道這次大雨讓我們功敗垂成,可見上蒼不佑,我們下次再來,老奴就不信,他李家能次次都被上蒼眷顧,您沒有發令讓那些死士隱藏是對的,做大事需要一鼓作氣才能成功,如果沒有後來死士的瘋狂,我們不可能給李家留下如此沉重的記憶。”

竇燕山難過的摸著前額說:“我站在高處,遙想他們在城裡拼死作戰,就心如刀絞,只可惜一場大雨,澆滅了他們的戰績,也澆滅了我心底最後的一絲僥倖,對付李家必須做到謀定而後動,否則就會功敗垂成,這一回人手損失慘重其罪在我,周叔,請你一定幫助我完成祖父的遺願,讓李家百世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