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意氣啊,沒人以為自己比別人差,都是肩膀扛著一個腦袋,你會比我聰明?笑話,考過才知道,五月的玉山人頭湧湧,山下的農戶家裡都住滿了前來參加考試的書生,甚至有一些是從遙遠的外地匆匆趕來,參加考試。
玉山的大考,讓朝廷同時進行的每年一次的掄才大殿黯然無光,無力行卷的寒門士子,只有把希望寄託在玉山書院,王爺們需要屬官,軍營裡需要掌書記,工部需要專門的人才,最不濟,各大豪門也需要自己的供奉,出路遠比朝廷一介從八品的主簿要寬得多。
皇帝對此事不聞不問,就是魏徵在廟堂之上慷慨激昂的訴說書院與朝廷爭奪人才的嚴重後果,李二也眯縫著眼睛,笑吟吟的聽著,朝廷的官員日漸增多,能用的卻沒有幾個,他自己親自考試驗證了幾位將要去各地擔任親民官的所謂人才,結果讓他怒不可遏,真正的下筆千言,胸中實無一策,遇到旱災不知如何應對,遇到民便不知安撫,只知一昧的求援,民生食物一竅不通,只餘下滿腔的報國忠心。
賊來我死便是,官員清貧安道自守,就足以讓天下海晏河清,這樣的官員讓李二又是喜歡,又是擔心。這樣的官員不會給地方上帶來好處,也不會帶來壞處,所治之地八百年都不會有變化。
反觀書院學生,年紀少長的高年級學生,就需要參與各項實習,或是管理一座石窯,或是管理一群工匠,或是參與修建一座橋樑,或是參加軍營的糧草分配,到乾旱的地方參與救災,到水澇的地方幫助排水。還有的在管理雲家莊子上那個小市集,至於宮殿的修建現場更是有許多的年輕面孔來回忙碌。
參與興化坊修建的書院學生,已經在公開的質疑長安的官員尸位素餐,幾十個人的叛亂放火,就讓整個八十萬人口的巨型城市陷入混亂,後果如此嚴重,官員們平時都在幹什麼?
朝堂上魏徵說累了,改由孔穎達繼續轟炸,李二腦子裡卻在玩味雲燁當初請他擔任玉山書院院長的事情,當時以為是胡說八道,皇帝的職責就是統管天下,不是去擔任一些實際的官職,否則要官員幹什麼?
如今思來,自己還真的需要擔任這個院長了,只要擔任院長,書院裡的學子都是自己的學生,在天地君親師中,自己可以佔到兩位,是最好的收買人心的法門。
李二忽然笑了起來,怪不得自己當初讓太子擔任院長雲燁都不同意,寧願把位子空兩年,也不願意讓承乾染指書院,誰能想到兩年前自己的一時興起,居然可以催生出一個龐然大物,李承乾啊,李承乾你的運氣真是前無古人,你朋友能為你把心操到這個份上,你將來要是做不好皇帝,真是誰都對不起。
想到雲燁,李二的臉色有些古怪,拳頭捏的嘎巴直響:‘小子,我皇家的便宜是如此好佔得?淫穢宮廷,就是個砍腦袋的大罪,有時間,朕與你好好論論。”
朝堂上起了爭論,讓李二暫時把心思收回來,只見尉遲恭捏著拳頭,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揪著瘦小的孔穎達似乎要動粗。
“敬德住手,朝堂之上動粗,是何道理?”
“陛下,這孔姓老兒著實可惡,說其他的事情也就罷了,微臣自不與他計較,居然我孩兒不用樑柱,隨便用幾塊石頭就建起了上津橋,是草菅人命的行徑,微臣正要與她說個清楚明白。”
尉遲恭家裡好不容易出了一個能識文斷字,現在居然可以帶著幾十個人建一座十丈的橋樑,橋建好了,卻有人唧唧歪歪,自然生氣。
“橋是誰建的?”李二以為自己聽錯了,尉遲寶林建的橋樑能過人嗎?怪不得孔穎達說尉遲家草菅人命,什麼時候半傻子都開始建大橋了。
“犬子尉遲寶林率領工匠七十三人用時二十六天又四個時辰建好的。”尉遲恭咧開大嘴得意非凡。
“陛下,那座上津橋乃是出入金光門的要害所在,尉遲寶林不用樑柱,不用木材,只用數百塊巨石磊砌而成,上面雖然石刻精美,卻不堪使用,一旦坍塌,就會出人命,臣指責他草菅人命有何不可。”
李二擔心的看看尉遲恭,又看看工部尚書李大亮,看他二人如何解釋。
李大亮起身對皇帝說:“回稟陛下,工部檢驗過上津橋,橋建的美觀大方,結實耐用,沒有問題。”
尉遲恭跟著說:“微臣也擔心犬子造出的橋不堪使用,所以在犬子完工的那一天,微臣第一個上橋,很穩妥,有讓五十名家將,全身重甲,縱馬從橋上疾馳,那座橋連塵土都沒有掉下來一塊,又使千斤車數輛,從橋這頭排到那頭,那座橋依然完好,微臣以腦袋擔保,那橋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