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進了死屍的眼睛,死魚一樣的眼睛,變得更加的渾濁。
樓蘭人收拾戰場的效率很快,他們將強盜身上的甲冑剝下來,散亂的刀槍收集起來,殺掉無法復原的戰馬,他們連死屍身上的衣衫都不放過,最後把赤條條的屍體拋進大坑,埋上沙子就算是完事了。
“全體退回亂石城,這一次來的是西域強盜,如果是吐蕃強盜,我們一定會損失慘重的,那些強盜還是交給雲侯去對付,他統帥的才是作戰的大軍。”
許敬宗拍拍程處默的肩膀,這道命令與其是對別人釋出的,不如說是專門對程處默說的,程處默也沒有反駁,只是意猶未盡的看著滿是血漬的戰場,有些不捨。
沙漠中風沙最大的時候不是冬天,而是天氣回暖時的春天,灰濛濛的天空下,一隊黑甲騎兵從黃沙中隱約出現,馬上的騎士全都帶著面紗,半眯著眼睛在風沙中疾馳,馬蹄子踏在脆弱的砂岩上,砂岩碎裂,隱隱有火花冒出來。
這裡就是恐怖的白羊原,牧人口中的死亡之海,他們的歌謠裡充滿了對這片土地的恐懼:當年我趕著馬群尋找草地,到這裡來駐馬我瞭望過你。茫茫的戈壁像無邊的火海。我趕緊轉過臉,向別處走去。啊,白羊原,我不願意走進你,你沒有草也沒有水,連鳥兒也不飛,啊,白羊原,我不願意走進你。“
雲燁之所以要穿越白羊原,只有一個原因,不想走流沙區,走出流沙區大軍已是人困馬乏,這樣的條件下和吐蕃馬賊硬憾實屬不智,白羊原在西域人眼中乃是魔鬼之海,只不過是因為這裡總是會出現海市蜃樓,戈壁灘上的海市蜃樓與沙漠裡的不同,它們是浮在兩米高的半空裡的,天上往往會出現兩個太陽,位置還不斷地會發生變化,真實的太陽在水汽的遮映下顯得模模糊糊,而那個假太陽,反而會紅紅的掛在天上,那些依靠太陽指路的商隊往往會被迷惑,在茫茫的戈壁灘裡走錯路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生命。
白羊原沒有參照物可供選擇,遠處都是一模一樣的沙丘,東南西北全都一樣,這裡原來就是一個大湖,湖水沒了,就剩下極為平坦的湖底。
風停了,停的極為突然,沒有半點的徵兆,眼看著被刮上天空的沙子從天上落下來,袁守城伸出手,眼看著沙子薄薄的鋪滿手掌問身邊的雲燁:“這裡的風怎麼這麼怪?說停就停。”
雲燁摘掉面紗吐了一口嘴裡的沙子回答道:“我倒是希望有風,只有風才是最準確的方向指引,太陽靠不住,說不定指南針也靠不住。”
袁守城呵呵一笑道:“老夫只要羅盤在手,斷無迷路之憂。”
“少說大話,這個鬼地方聽說有磁山,到時候我看你怎麼分辨方向,現在我必須趕到前面去,很擔心賴傳峰會帶錯路,嚮導已經快要崩潰,指望不上了我親自去。”雲燁抖抖馬韁繩,旺財立刻就向前狂奔,不一會就追上來領路的賴傳峰。
三百里方圓的白羊原對雲燁來說也是一個極大地考驗,敢帶著大軍從這裡經過的唯他一人而已,蘇定方進北庭,老老實實地出了玉門關,過了魔鬼城,沿著商道摸索,就是這樣也經歷了損兵折將,士氣低沉的一度需要靠搶劫殺人來提升。
塵埃落地,太陽就白花花的照耀著大地,短短的時間,整個白羊原就乾熱的如同火爐。(未完待續。)
第四節孤軍
在白羊原上行走,最調皮的旺財都不願意多打一個響鼻,那曰暮給旺財的腦袋上頂上一塊溼毛巾,只不過涼爽了片刻,溼毛巾就徹底的被蒸乾了。
看到旺財難受的樣子,雲燁從背後取出自己的銅水壺,把毛巾潤溼之後包在水壺上,用力的搖動,還沒等到毛巾上的水汽被蒸乾,銅壺裡溫熱的水就變得冰涼,水壺外面還掛著很多的水珠,那曰暮非常好奇自己丈夫的動作,見雲燁把水壺遞給了自己,大大的喝了一口之後發現,銅壺裡的水變得冰涼可口。等到那曰暮喝完,雲燁自己也喝了一口,就把銅壺嘴塞進旺財的大嘴裡,旺財感受到了涼氣,卻不會用用銅壺喝水,雲燁轉過身找到一個盤子,把水倒在盤子裡喂旺財,直到它全部喝完才罷休。
這樣的天氣裡就騎不得馬,只能牽著馬步行,如果是六,七月份,雲燁絕對不會准許大軍在大曰頭底下行軍的,那樣純粹是在找死。
賴傳峰一腳踢飛了一個羚羊頭骨,吞嚥一口唾沫,再一次喝了一口水,這一次大軍攜帶的水非常的充足,本來沙漠裡裝水的最好器具就是羊皮口袋,之所以不用銅鐵器具,就是擔心這些器具會把牲口的皮肉磨破,結果,雲燁特意改良了水壺,這些水壺的內側都有厚厚的棉花,貼在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