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公孫策在牢門口短暫的交流過後, 慕喬走進牢房。
張三經過接連幾番的折騰,現在看到慕喬打顫, 連滾帶爬的跑到牢房角落,縮著大哭:“大人饒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
慕喬對此無動於衷。
她在沒穿越之前一直很奇怪, 為什麼總有人會在一個罪大惡極的人痛哭流涕說要悔過自新的時候說出“他好可憐啊,你們原諒他好不好”這樣的話來。這次是他沒能得逞, 如果得逞了呢?慕喬不用想都知道自己會做什麼。畢竟“家學淵源”。那這個時候,誰又來替她的人生負責?那些說要原諒的人嗎?這些人遇到過這種事嗎?有過真正黑暗無匹的遭遇嗎?遭遇過生死兩難的抉擇嗎?……
沒有,他們只有一顆自詡悲天憫人的心, 但悲的永遠是無關自己的事, 憫的基本不管別人會不會因為這個而痛苦。
張三見她不為所動, 更加害怕了。他之前也被人逮到過,通常這麼哭幾聲,會有人站出來說“不是幾兩銀子嗎,至於追著不放,他也還你了,算了算了”。這時候即便被偷錢的人還狠得咬牙切齒, 也會因為周圍人說話而不好意思再追究什麼,再踹他兩腳會放了他。
但現在的情形不一樣, 自己不是偷錢, 而且周圍也沒什麼圍觀的人, 算是有那麼兩個……在這大牢裡的都是開封府的衙役,還能指望他們站自己這邊?
張三簡直越想越絕望。
不過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慕喬並沒有對他動手, 反而是在他面前把開封府所有的刑具把玩了一遍,旁邊的獄卒還是那個告訴她張三逃獄的,看了一眼張三驚恐的表情,很有興致的把這些東西都怎麼用和慕喬說了一遍。
張三冷汗都下來了。
他不知道的是,開封府的刑具雖然看上去年頭久遠,但上面的血跡都已經幹到發黑的程度,也沒什麼濃重的味道,和其他監牢裡時時刻刻淌著血的刑具有很大不同,這說明開封府的這些刑具平日裡並不使用,更大的用途是用來恐嚇犯人,讓他們早日招供。
不過張三看不出來這些區別,他已經要嚇破膽了。
慕喬突然聞到一股奇怪的難聞的味道,皺眉捂著鼻子道:“什麼味道?”
獄卒也聞到了,鼻子微動嗅了嗅,然後一臉嫌惡的指著張三:“應該是他尿褲子了。慕大人先回吧,我們幫他換身衣服。”
慕喬點了點頭。她本來是想暴揍一頓想趁她病佔她便宜的無恥流氓,沒想到對方比她想的還要慘,心裡的氣多少順了一些,而且包拯還判了這人流放加坐牢,慕喬倒也沒什麼興趣繼續折騰他了,點點頭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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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仇已經報了,但是慕喬的心結也並沒有因此徹底解開,巡街的時候常常走神。展昭看她狀況不對,便給她向包拯請了假,在府中休息幾日再說。
慕喬雖然覺得讓她一個人待著更容易胡思亂想,不過展昭到底是一番好意,她還是沒有拒絕。
但事態在幾日之後突然發生了轉折。
這日,公孫策天還沒亮,來敲她的門。
慕喬這幾日沒有好好睡過一個覺,所以公孫策一敲門她便爬起來去開門,看到來人還驚訝了一番:“公孫先生,有什麼事嗎?”
公孫策有些猶豫,這話說起來真的有些難以啟齒,如果是別的人被提走,他們不會對慕喬有這麼多愧疚。
慕喬感覺到有什麼事發生了,心情也焦慮起來,催促了一句:“公孫先生還是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公孫策嘆了口氣:“我說了,你先別激動,冷靜冷靜。”
慕喬急急道:“好,我冷靜,你快說!”
公孫策:“……”你這樣看上去一點也不冷靜。
慕喬不得不被迫好好冷靜了冷靜,看她真的不那麼激動了,公孫策才說:“張三被襄陽王帶走了。”
“襄陽王?”
公孫策點點頭,道:“他是皇上的叔叔,八賢王的弟弟,封地在襄陽,不知道為何和張三有了牽扯,剛剛幾個襄陽王府的人硬來帶走了張三。”
慕喬看上去異常冷靜,完全沒有公孫策想象中的憤懣不服和歇斯底里。但若是慕喬那麼發洩了還好,現在她這樣不溫不火的,讓公孫策心裡更加沒底起來。
他想了想,繼續解釋道:“襄陽王是……”
“我知道的。”慕喬打斷公孫策的話,道,“先生不必多說,道理我都清楚。我還有點困,想再睡一會兒。”
公孫策覺得慕喬這話不是發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