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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不用了。”君羽勉強笑了笑,抬頭看天已黑透了,恍然想起王練之還在等她買藥回去。於是對那男子道,“天色不早,我也不便打擾,告辭了。”

從那小院出來,君羽低著頭,默默走在無人的街上。心裡空蕩蕩的,說不出什麼感覺,像是最深的地方結了疤,再突然之間用刀子剖開,反正失望了太多回,已經麻木了。 街衢兩旁燈火寥落,偶爾傳來一兩聲輕敲的更鼓,遠遠傳來。正胡思亂想,前方橫衝直撞駛來輛馬車,她一直低著頭,也沒注意太多。這樣迎面過來,馬像受了驚,差點撞到她身上。

“找死呀!”車伕猛地控韁,擦著她的耳邊過去,幸好有驚無險。換作平常,君羽早會找爭討回來,如今卻再沒有多餘的力氣。眼看那馬車穿過巷子,又轉過街口,消失在安靜的夜裡。

她繼續往前走,遊遊蕩蕩,彷彿漫無邊際,也不知道要走多久。忽然遇見個人影,正跟她撞個滿懷。君羽抬起頭,看見那人溫煦的目光,才鬆了口氣:“練之,是你啊。”

“你跑到哪去了,怎麼這麼晚都不回來?”王練之一臉風塵,眼裡有掩飾不住的焦急,看樣子跑了不少冤枉路。

“對不起啊,我……不認識路。”君羽心虛地解釋,望著他的臉,驀然湧出一絲溫暖。畢竟這世上還有一個人會在深夜裡尋找她,擔心她在茫茫人海中就這麼弄丟了。

王練之舒了口氣,眼底的慍色也褪下去不少。這一天他坐立不安,生怕她遇見亂兵劫匪,幸好找了十幾條街後,終於看見她平安回來。“以後別這麼晚出來了,外頭兵荒馬亂的,萬一遇見歹人可怎麼辦?”

君羽看他不自覺流露出的關心,詫異地問:“你很擔心我?”

“那當然!”王練之話一出口,又後悔自己情緒太激烈,壓低了嗓音說,“畢竟,你是我的……”後面兩個字卡在喉裡,他忍了忍還是沒說出來。君羽明白他的意思,低下頭微紅了臉。這一個月來,王練之似乎對她事事關心,無形中縮短了他們之間的距離。他無微不至的關懷,讓君羽更加愧疚,總覺得應該收了心,把所有感情轉化到他身上。

可是內心就像一場拉鋸賽,每當她靠近這邊的時候,又被毫不防備的推到那邊。如果沒有今天這一場意外,也許就快要認輸了吧。有些時候,在心裡不止一次問自己,到底還在期待什麼?明知永遠也等不到,卻還是這樣頑固,執迷不悟。

“其實,我今天回來晚,是因為……遇見了一個像子混的人……”君羽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實話。

王練之一怔,語氣平靜地問:“你是不是,到現在還忘不了他?”

君羽不知如何對答,只得低下了臉,“是。”

簡單的一個字,卻像把刀毫不留情地扎到他心上,痛得他幾近窒息。王練之走上前,猛然握住她的肩頭,大聲問道:“你到底明不明白,這世上只有一個謝混,他已經死了!難道我這樣對你,還比不上一個死人?!”

沙啞的聲音在夜裡迴盪,聽起來觸目驚心。君羽不禁一哆嗦,把臉埋的更低。這樣的話她何嘗沒有問過自己,究竟要等多久?一生,永遠,還是更長。可是唯其如此,才會更覺難忘。

“對不起,是我太失禮了……”王練之這才慢慢悔悟過來,從來沒向她這樣吼過。

君羽沉默良久,說:“不,都是我的錯。明天就起程吧,我想早一天離開這裡。”

明月高懸,照耀著長安城的靜夜。偶爾聽得鞭子響亮的一甩。馬蹄聲急促迴盪。

那輛馬車拐過街角,駛進一條偏僻的小巷子。車上的青帘一掀,高高挑起帷幄,從裡面探出個年輕男子:“剛才怎麼回事?”

車伕回過頭,兩眼炯炯有神,十足精悍的模樣:“公子,沒驚著您吧,那人走路不長眼,差點跟咱們撞上。”

那年輕男子點點頭,囑咐道:“還是當心著點,不能驚動外人,防著節外生枝。”說著將一錠金子塞進他手裡,車伕大大方方收了下來,還有意在掌上掂了掂,笑道:“多謝公子的打賞,你們都是貴重人,這麼沉的金子才好壓艙。”

“你這小子!”男子沒見過這麼憊懶的人,不由一笑。看看四周沒什麼動靜,他縮回頭去,背後傳出一陣咳嗽,原來車廂裡還隱藏了個人,只是躲在暗處不容易發覺。

“怎麼樣了?你的傷還要不要緊?”

“咳咳……不礙事,一時半會還死不了。”那人聲音低啞,彷彿生了一場久病未愈,滿含著疲憊與憔悴。只是讓人忍不住猜測,想必那曾經也是個清涼悅耳的嗓音。他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