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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午夜夢迴時,鐵手從睡夢中驚醒,耳旁猶迴響著葉黎笑意淡淡的一句,“我也不知道,但你依舊會四肢健全,親情愛情友情圓滿。”

離他去當鋪典當,老爹醒來已過去了三天,一切似乎又恢復了平靜,大家都還好好的,他們問過他典當了什麼,他沒說,他以為什麼都沒有變,但直到這一刻,他才發覺他失去了什麼。

做一名捕快的初衷。

源於正義的熱情,嫉惡如仇,仁義無雙,而這些都已遠遠離他而去。

鐵手忽然覺得很茫然,不懈追兇,拜入神侯府,這一切彷彿都失去了意義。

隔日,鐵手向諸葛正我遞交了辭呈,諸葛正我大驚,問道緣由,鐵手搖了搖頭回道,“我不能再當一名捕快了。”

無情,追命,還有重新回到神侯府的冷血都加以勸阻但鐵手態度很堅決,而且和老爹遊冬他們儘快收拾了行囊,打算返鄉。事實上,鐵老爹和鐵遊冬也不想再留在京城了。

送別鐵手的那個晚上,所有人都喝得很醉,只剩下無情和鐵手還清醒著,無情輕捻著酒杯,忽然道:“你會離開神侯府和八號當鋪有關吧。”

鐵手默然良久後道,“是,我典當了正義感,一開始我不清楚那是什麼,但失去之後我才知道那是我做捕快的初衷,從小到大,我都立志抓盡天下壞人,將他們繩之以法。”

說著鐵手又喝下一杯酒,“無情,你知道失去那個是什麼感覺嗎?就是當我看到犯人時,我居然心情很平靜,好像他們和街上的販夫走卒沒什麼區別,在得到犯人線索時,我也沒了迫切抓住他們,阻止他們犯罪的想法,真是可怕啊。”

鐵手低喃著說完了最後一句話。

“我真的做不了一個捕快了,現在的我,就是當了捕快也只會讓所有人失望吧。”

氣氛忽然變得低沉壓抑了起來,最後是無情打破了沉寂,道:“你打算回鄉做什麼?”

鐵手低頭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後抬頭道:“和我老爹學打鐵吧,做不了一個好捕快,就做個好鐵匠吧。”

“一路順風。”無情提起酒壺向他一敬,目光真誠道。

鐵手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容,也抱起酒壺回敬。

月光傾瀉下,小院裡,兩人捧起酒壺,對著壺口放開豪飲。

做兄弟的,情義無價。

半醉半醒被早早扶到床上的追命,在夢中囈語道:“遊冬,遊冬,……”

命運有時就是那麼弄人,鐵遊冬喜歡追命的時候,追命不喜歡她,等她不願再見到他時,追命又有點喜歡她了。

這種喜歡裡又夾雜了些許感動,愧疚,又或許追命在看到遊冬平安回來的那一刻心裡油然而生的喜悅,讓他知道他沒有表面上看起來對遊冬沒有任何感覺,只是之前一直忘不了過去的戀人小透而已。

但遊冬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接受他了,這短短几天裡發生的事情讓她還有這個家都感到疲憊,他們只想過平靜的日子。所以在追命向她告白並願意和她一起離開時,她冷漠的拒絕了。

鐵家一家三口是在清晨時分離開的京城,諸葛正我送別了他們,並最終沒有告訴鐵手的身世,既然好友的遺孤想要平靜度日,那麼他也不願再讓這些陳年舊怨打擾他以後的生活。

少了鐵手的神侯府忽然間顯得有些空蕩,可能是因為平時油嘴滑舌的追命最近也變得沉默了,但日子總是要繼續過下去的,蔡黨依舊在朝廷勢大,禍亂朝綱,還有諸葛正我等人一直為之奮鬥的理想重開神捕司。

這日,無情剛和諸葛正我討論完蔡京之子蔡絛在發配路上被殺一事,正欲返回自己房間時,卻在花圃的院子裡看到了一個姿容不凡的黑衣姑娘,她衝無情微微一笑,卻依舊坐在長廊的欄杆上,沒有起身。

無情微微一蹙眉,“你是何人,怎麼會出現在神侯府?”

神侯府的出入都是有人檢查身份的,並會向他或叔父報備,無關人等不得擅自入內。

還未待那姑娘回答他,只見兩名神侯府的婢女走過,向無情行了行禮,卻好似沒看見那黑衣姑娘般略了過去。

“你們……”無情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之色,只聽那黑衣姑娘半倚靠在柱子上慢悠悠地道:“你放心,她們看不見我。”

這黑衣姑娘正是葉黎,她此來的目的就是無情。

無情目光復雜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揮了揮手讓那兩個婢女退下。

“你是八號當鋪的老闆?”雖是疑問句但無情心中已然能肯定對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