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週後,天橋上的行人匆匆,
香港重案組警司黃志誠靠在欄杆上打著電話,“心理治療怎麼樣啊?”
“還行,葉醫生人還不錯。”陳永仁沒多說。
“葉醫生?哦,我想起來了姜sir和我說過,換了一個醫生,這個葉醫生剛來香港沒多久。”
陳永仁笑了,“那不是更好,至少夠清白。”
黃志誠眉頭緊鎖,“你也別疑神疑鬼的,警局哪有那麼多內鬼?”
陳永仁帶著墨鏡,扯了扯嘴角,“嗯,不多,有一個就足夠弄死我了,香港警察會往黑社會這裡安插臥底,韓琛未必不會這樣做。”
“你放心,除了我和葉sir沒人知道你身份,你自己也小心點。”
“知道了。”
***
陳永仁又一次在油尖旺街頭的商鋪裡收保護費時,一隻手綁著石膏,另一隻手點了點手裡的票子,抬起眼,痞氣十足地看著面前的音像店老闆,“這個月怎麼這麼少了?”
這老闆也和他打交道慣了,擺了擺手道,“生意不好咯。”
然後又給他指了指斜對面的一家唱片店,“前幾天那個店鋪新開張,搶走我不少生意。”
陳永仁白了他一眼,“你生意不好,是你價錢坑人嘛。”
老闆仍爭辯道,“我不賣得貴點哪有錢交給你們這些大哥啊?還有,我不是胡說啊,那個店子真搶走我不少生意,你也知道我的唱片一部分顧客都是青少年少女的,那個店子的老闆就是個靚仔啊,我一張桔子臉怎麼比得過人家啊。”
說著還拍了拍自己的臉,的確挺多褶子的。
陳永仁一下子也被他逗樂了,“喏,不要岔開話題啊,該交的錢一分都不能少。”
老闆聽到這話,也只好垂頭喪氣地又從櫃檯了裡拿出一個錢包,心疼得將裡面的鈔票給了陳永仁,還說:“阿仁哥啊,那個店子新開在油尖旺的,老闆也是新人,沒混過這地,你是不是要去看一下啊。”
明顯的拉人下水,不過也不算坑人,畢竟油尖旺這地全香港都知道是韓琛的地盤,想在這開店得過了他們的眼才行。
陳永仁點清了鈔票,也就隨便嗯了一聲,最後還是抽出了幾張放到老闆胸口的襯衫口袋裡,“總不能連飯都吃不上。”
“謝謝阿仁哥啊。”老闆拍了拍胸口,一下子就咧開嘴了。
收完幾家的錢,陳永仁就走到了新開的唱片店門口,讓其他人在外面等著,自己抬腿就走了進去。
裡面的空間比外面看起來要寬敞的多,讓陳永仁稍稍訝異的是,這家唱片店裡除了唱片,就是隨處可見的書,櫃檯上還放著一本厚重的聖經。放著聖經的唱片店,還真少見。
陳永仁只瞥了那本聖經一眼,之後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抬手就在櫃檯上敲了兩下,“有人嗎?”
從裡間緩緩走出一個人,身著白色襯衫,溫文儒雅的青年。
他的笑容有如午後冬陽般和煦,毫不吝惜的像人釋放,讓人見了就能感受到他的真誠。說實話,陳永仁從未見過這樣的人,不管是當警察,還是當黑社會。
老白溫和笑道,“你好。”
陳永仁怔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復了常態,“額……你好。”他心想難怪阿德的生意會被搶,看到一個這麼溫柔而治癒的人,連他也更願意到這來。
隨即的幾句話裡,陳永仁知道了對方姓白,英文名叫john。
john在聖經裡的含義是‘上帝是仁慈的’。
john的談吐很好,看得出來是一個溫柔友善又富有教養的人,陳永仁和他聊著聊著,幾乎忘了進來的目的,他的確是個能讓人忘卻煩惱的物件。
直到陳永仁的小弟在外面等的急了,以為他在裡面出事了便喊了一聲“阿仁哥”。陳永仁才忽然驚醒過來,他的身份。
向一個對自己如此友善的人說出收保護費顯然是件艱難的事,會讓自己產生一種罪惡感,陳永仁在心裡自嘲道,他都多少年沒有這種罪惡感了,在見慣了黑社會的陰暗醜陋,甚至讓自己的手也染上血腥後。
但john卻只是稍稍驚訝了一下,然後笑容依舊溫暖而真誠,就好像陳永仁向他收錢和來買唱片沒什麼不同,一視平等。
“錢在櫃子裡,沒鎖,你可以自己去拿。”
陳永仁聽了這話,心想這人還真奇怪,不鎖讓別人去拿,倒有幾分傻。
櫃子的確如他所言沒有鎖上,而且裡面有幾沓現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