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傳召讓鍾妍訝然回神,轉過身看向來者,卻沒有答應,反而道:“你是服侍王后的,怎麼來傳王命?”
宮人神色坦然,再次施禮,沉穩地回答:“王后娘娘亦在宣德樓!”
“是嗎?”鍾妍揚眉,神色稍稍恍忽了一下,隨即便凝神輕嘆,“待我更衣換妝!”說完,唇邊竟揚起一抹極淺卻不容錯認的笑意。
換了衣服,坐在妝臺前,鍾妍很平靜地道:“梳垂雲髻。”梳頭的宮人不由驚訝,隨即便斂色答應,為她挽發,簪飾。
鍾妍的目光一直盯著妝鏡,垂雲髻不便用鳳釵,宮人正為難,鍾妍取了一支烏術明珠步搖,宮人不由訝異,見她神色冰冷,也不敢多言,連忙為她戴上,還沒來得及整理流蘇,她已起身往外走。
宮人面面相覷,隱隱覺得今兒這事不對勁得很,很快,宮人便知道事情是大不對了——鍾妍的肩輿剛從她們眼中消失,便有侍衛前來抄檢寢殿,手中捧著的分明是王后懿旨。
到宣德樓前,傳召的宮人扶華妃下輿時才發現,她竟穿了一身銀紅羽紗裙裳,襯著步搖上瑩白的珍珠,愈發飄逸出塵,只是那並非宮製衣裳。
鍾妍不等宮人開口便推開對方的手,徑自步入宣德樓,動作姿態高貴優雅,彷彿擁有天下的王者。
遍飾金玉的宣德樓今天格外安靜,宮人肅立兩邊,見到鍾妍紛紛低頭,鍾妍卻目不斜視,直入正堂,陳王與王后都在,陳王只著常服,王后是盛服嚴妝,一派國母的雍容姿態。
“妾參見王上,王上萬安!”鍾妍在王駕前款款施禮,面上並無一貫的巧兮倩笑,“妾參見王后娘娘!”
陳王在她步入正堂的一瞬間,眼神一黯,不由眯起眼,頹喪地斜倚在寶座上,在她行禮後,隨意地擺手,竟是一個字都沒有說,王后見狀,連忙上前,不容她起身,正色質問:“華妃,你可知罪?”
“罪?不知王后給妾安了什麼罪名?”鍾妍雙手扶膝,維持著行禮的姿勢,很冷漠地問王后。
“放肆!”王后大怒,“你鍾氏滿門身沐王恩,均為國之干城,你雖非嫡女,卻亦是嫡系長女,非但不思報國,竟叛逆母國,勾結東嵐,毀我大陳百年基業,你還敢如此放肆?”
“王后言之鑿鑿,可不知證據是否確鑿了?”鍾妍乾脆跪下,頭卻從未低下。
“你自己看!本後倒要看看你還有何解釋?”王后招手讓宮人奉上一封書簡。
鍾妍看了王一眼,卻沒有說話,接過書簡,草草看了一遍,好笑地扔給宮人:“笑話!原來這樣一封真偽不知的書簡竟成了王后手中的確鑿證據!王后娘娘,您要栽贓也做完美一些!不要拿這些連小孩子都不相信的東西來向妾要什麼解釋!今天,我若拿一封署名安陸永寒的信說王后是安陸間者,倒不知娘娘可會給什麼解釋?”
“你……”王后氣急,“本後給你機會,你卻這般不知好歹!”
“妾還要多謝娘娘?”鍾妍冷笑,“其實如今,太子主政,王后看妾不順眼自可隨意處置,這種手法拙劣的陷害大可免了!名副其實的獻醜!”
“華妃!”
“罷了!”陳王懌忽然出聲,“王后,你退下,朕要單獨問華妃。”
“王……”王后還想爭取。
“退下!”畢竟有多年王威,陳王的冷斥令王后只能行禮退下。
剛出宣德樓,王后就見宮內侍衛統領正焦急不安地來回踱步,一見她出來,急忙迎過來:“王后,華妃的寢宮沒有任何可疑!”
“廢物!”本以為勝券在握,卻得到這樣一個結果,王后氣急敗壞地怒斥。
“娘娘,臣有一言,請娘娘先恕罪才敢明言。”統領低頭,半晌才無奈地道。
“講!”
“如今這般情勢,即使我們真的掌握了華妃通敵的證據又能如何?”統領一口氣說出自己所想,王后不禁默然無語。
“王上有旨!”王的親信宮人忽然大聲傳召,“命后妃、太子、王子、王女、宗室勳貴、文武臣工宣德樓見駕!”
王后不由大驚,急忙就要進樓,卻被宮人攔下:“王后娘娘,王上說,待眾人到齊再一起進殿。”
“王上想做什麼?”王后有不好的預感。
“奴婢不知!”宮人低頭回答,恭敬無比。
“王上可有處置華妃?”王后低聲詢問。
宮人同樣低聲回答;“華妃娘娘正在伴駕。”
王后只覺得天暈地轉,整個人都晃了一下,宮人連忙扶住她:“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