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賓並不進去,側身示意客人自行入內。對方微微頜首,便坦然地走進流芳齋。
房門隨後便闔上。那位客人並不在意,但是,也未亂動,站在門口,打量了一下屋子,卻只見到空蕩蕩的陳設,正前方是一張藤製圍榻。榻後襬著一架八幅屏風,繪著美人圖,他不由莞爾,端正地參禮:“晚輩沐清特來拜見素王妃!”
不等他起身,素王妃便從屏風後轉出,她地容貌端莊秀雅。身材高挑,一襲水清色的紋錦宮裳穿在身上更顯脫俗,見沐清又要行禮,伸手示意作置,神色淡然地在榻上坐下,仔細看了他一番,才道:“你以白王弟子地身份求見,我自是受得你的禮,但是,兩國情勢已成水火。我便不為己甚。只為家人也須慎行,這禮便當你行過了!坐!”
言罷。素王妃抬手指向一旁的花梨木座椅。動作優雅,一派尊榮中說不出的風情萬千……沐清連忙低頭應諾,不敢多看這位長輩。
對白王與這位安陸王妃之間的關係,沐清其實並不清楚詳情。事實上,若非臨行前,易洛忽然授意,他恐怕不會立即求見。
當時,授節已畢,易洛卻留他一人,神色鄭重地叮囑:“安陸素王妃若在京都,你定要立刻前去拜見,執子侄禮即可!”他自是應諾。白子風與這位素王妃有往來,他也是知道的,但是,易洛緊接著的一句話就讓他詫異了:“你若能勸動她,永寒便萬劫不復……”隨即,易洛自己苦笑改口:“不過,她是斷不會參與此事地!你只當全禮數吧!”
素王妃不理外事是眾所周知的,他點頭,卻在易洛示意他離開時,鬼使神差般地道:“雲白居既然涉入此事,素王妃便不能置身事外了吧!”
於是,他現在會在這裡。
他唯一的優勢就是,恐怕連燕道遠自己都不知道,東嵐職方司對雲白居已知之甚深。
“晚輩慚愧!雖是白王弟子,但是,一來當時年幼,二來追隨白王時間甚短,臨行前,得吾王叮囑方不致失禮,請王妃恕罪。”沐清再次行禮,卻只是致歉,神態落落大方,行禮便在她之前指定的位置坐下。
沉默片刻,素王妃卻笑了,眼中的淡漠稍退,顯出幾分滿意的樣子:“地確有幾分白子風當年的模樣!”
沐清愕然——他方才的言行像白王?他記憶中的白王沉默冷然,傲然天成,有時連羽桓都壓不過他的氣勢,會像他?
素王妃莞爾:“白子風並不是生來就是白王的!”說完似乎意識到自己說得過了,斂色問道:“東嵐亦為《紫》而來?”言語中竟顯出幾分謹慎。
沐清微微挑眉,反問了一句:“應永寒殿下之邀,不為《紫》又為何?”
這句話其實已是明說了,素王妃沉吟片刻,道:“各為其主,理所當然。”
沐清沒有反駁,只是微笑著道:“上人有所問,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句話過於輕佻,素王妃忍不住皺眉,卻沒有動怒,讓沐清不得不佩服她的城府。
“稟王妃,雲白居居主已到!”
素王妃正要開口,司賓女官忽然在門外出聲稟報,讓兩人都是一驚。
“請!”素王妃迅速回答,語氣中竟有幾分期待,“請長公子過來!”
沐清一驚之後,心中竟忽然一片茫然,然後似乎才想到“雲白居居主”是何意義,心中陡然一跳,下意識地便站起。
“無妨!只是小子的友人!”素王妃安撫地對沐清言道,沐清強笑了一下,卻仍舊沒有坐下。
——若是原召的訊息沒有錯,這位居主應該就是白初宜。
素王妃正覺詫異,侍女已經推開鏤雕四時花開圖樣的門扉,那光亮竟讓室內地兩人同時覺得有些刺眼。
稍微適應了一下突然變化地光線,兩人先見到卻是一個身著灰衣的人地背影。
“道遠!”素王妃訝然,燕道遠卻很罕見地看都沒看母親,徑自攔在門前。
隔著三層臺階,面紗地白初宜揚眉輕笑,不解地看著道遠。
“沐清在內。”道遠看著她的眼睛,輕聲言道。
“我知道。”白初宜微笑,令道遠訝異,“東嵐使節地車就在外面。”她的聲音同樣很低。
“你想好了?”猶豫了一下,道遠仍舊沒有讓開。
白初宜步上一層臺階,眼中凝著淘氣的笑意,輕輕點頭,卻讓道遠的眉頭皺得更緊。
“呵!”白初宜忍不住笑出聲,當然隨即便斂神,她上前伸手按住道遠的手臂,雙眼微闔,對他低語輕嘆:“你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