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剛才我也是這個反應!”那個對兄弟幾個嘻笑。
“她找我?”柳家深幾是欣喜若狂,但是,隨之而來的疑惑就壓過欣喜與興奮,他不由有些猶疑,轉頭問隨從中腦子最靈活的一個:“有才,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有才想了想,問那個報訊的兄弟:“那個婢女可說了是何事?”
那個挪了挪膝蓋,柳家深沒好氣地道:“起來吧!”那人立刻站起,對有才道:“她沒說什麼事,只說少姬心情不好,想請公子過去聊聊天、品品茶。”
“過去?”有才皺眉,“去哪兒?”
“周府!”
有才又思索了一會兒,才對柳家深道:“公子,周府少姬是有求於您!”
“真的?太好了!”柳家深立刻雀躍不已,但是,有才緊跟著就澆了一盆冷水:“公子恐怕是力有未逮。”
“什麼?”柳家深不悅地質問。
有才給他分析:“公子,周府的那位少姬最為知書達禮,又從未對您稍假辭色,若非事不得已,她怎麼可能讓一個婢女從後門來約你?公子想來也明白她是為何事了!”見柳家深一臉恍然大悟的神色,有才連忙將話收了回去。
“那我還真是沒辦法……”柳家深知道自己的本事與能量,情緒立刻低落下去。
“公子還是應該去見見少姬的!”有才壓低了聲音輕語,同時給其他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散開在周圍警戒,“周府少姬是病急亂投醫,但是,總也是大家出身,不會不清楚公子能做什麼,依小的看,能不能幫尚在其次,公子首先應該去聽聽她怎麼說,再者,說句不中聽,公子也該給自己尋個後路!”
“你說什麼?”柳家深神色大變,質問的聲音卻極低。
有才稍稍安心,膽子更大了:“公子不出門,所以不知道,如今平奈的各種物品價格幾乎是一日三變,依小的看,奈水航道已經不通了。”
“你是說……”
“水師的幾位主將可都是王上的親信;羽林軍能不動就算大吉了;至於王京周邊的地方官,都是純臣的多,也不會是助力;大人他們的力量又在外郡……小的始終覺得……懸!”
“……”柳家深默不吭聲了。
“公子是庶子,但是,總是柳家人,一旦大人失敗,同樣要殃及公子的!”有才再次勸告。
柳家深苦笑:“生為柳敬華的兒子,我還能有什麼後路?不過,你說得對,去見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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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思安出身平民,如今雖是二位高官,家中陳設仍以樸素實用為主,久歷殺場而養成的殺伐戾氣撲面而來。即使是少姬的閨房,也只是用些鮮花、繡帷點綴,多幾分清新柔和而已,並未像一般貴族少女的閨房一般,以繁縟的細節裝飾顯示優雅精緻。柳家深不由感嘆——果然是令他鐘情的少女,如此與眾不同!
“柳公子……”一架繡著出水菡萏圖的屏風擋住了柳家深的視線,記憶中的溫柔聲音此時聽來,卻多了幾分羞澀、不安以及猶豫。
“少姬不必如此,儘可暢言,家深不敢說一定能慰撫少姬之心,但是,最起碼,家深可以聽少姬傾訴。”柳家深文雅地坐下,在侍女奉上的洗塵盞中輕輕濯手。
“不能讓公子從正門而入,是小女的失禮。家母憂思過度,實不堪再受打擊,相請公子乃小女無奈之舉,亦不敢再擾慈心,請公子恕罪。”
“少姬閨譽甚重,家深小子,少姬無須掛懷。”
這一番客套下來,柳家深暗暗皺眉,他實在是不喜歡用這種措詞交流。
“粗茶一盞,禮薄不周。”沉默了一會兒,少姬再次開口,一名婢女從屏風轉出,將一隻青瓷荷葉盞奉到柳家深面前。
柳家深雙手接過茶盞,向少姬所在的主向輕輕點頭,卻沒有品茗。
“公子,小女……小女自知乃不請之請,然小女閨閣弱質,實是無能為力。眼見家母憂慮成疾,家父……家父不知……”顫慄的聲音中隱約帶著哽咽之聲,柳家深心中一緊,隨即默唸:“自知之明!自知之明!自知之明……”
哽咽似有若無,柳家深分明感到少姬已無法成言,不由長嘆一聲,順從自己的心意,道:“少姬千萬寬心,令尊無恙!”
“當真?”驚喜的語氣無從掩飾,這是柳家深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她的情緒。
“家深並無虛言。”柳家深苦笑,他聽過柳敬華暴跳如雷地大罵周思安等人冥頑不靈,顯然是對周思安他們無計可施。
一陣衣料摩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