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洛眼中眸光一閃,輕笑著道:“那樣也不錯。”
白初宜眨了一下眼睛,緩緩地轉頭看向前方,不再理會易洛。易洛撇嘴掩去苦笑的神色,坐正身子,也看向前方,目光掃過胡啟時,他才想起,竟還沒這個人起身呢,不由自嘲地一笑。
“胡——啟——,是吧?起來吧!”易洛漫不經心地對胡啟吩咐,“這信是不必回的,你就先留下吧!”
“是!”胡啟利落地領命,低頭行禮後迅速起身。
白初宜不由皺眉,邵楓等人更是立刻伸手按住腰側的佩刀,氣氛不由緊張起來,胡啟似乎明白是自己的問題,大氣都不敢喘地望著易洛。
“宮衛左營的統領是柳希寧,他就是這樣調教你們嗎?”易洛微笑著問胡啟,語氣十分微妙,目光有意無意地掃向身邊的白初宜。
胡啟不明所以,不敢開口回答,又生怕君前失禮,一時竟是滿頭大汗。
白初宜冷冽的聲音適時響起:“本君記得宮衛與羽林軍的軍規條例是一樣的——距離上位者五步之內,未得命令,不得擅自行動!”
胡啟這時已是一身的冷汗淋漓,他明白自己方才犯了多大的錯誤——若是王身邊的某位侍衛手快些,一刀殺了他,都不能算錯殺。
“呵……有意思!”易洛的心情不錯,一笑之後,對白初宜吩咐道:“紫華君安頓一下這位衛從吧!”言罷揚鞭驅馬,直奔宛城而去。
邵楓等人立刻跟上易洛。沐清馬術不精,但是,這時候也不得不盡力緊跟其後。
白初宜留在原地,打量了胡啟一下,揚手甩了一下鞭子,發出清脆的響聲。胡啟一驚,尚未回神,就聽紫華君淡漠地下令:“你從京中一路辛苦,就在後軍待著的。”
白初宜隨手指了身邊的一個護衛道:“你帶他去見韓望,讓韓望帶著他。”
“是!”那人在馬上略略彎腰,再抬頭時,只見白初宜已縱馬前行,似乎是去趕易洛一行了。
*****
在宛城作縣令其實是很愜意的,轄地並不大,又是交通要道,哪怕是生活在最底層的平民,只要不懶,都能有很好的生活,因此,不需要太聰明勤勉,也很容易出政績,得到升遷。
宛城縣衙中的官吏都見慣了出身貴族的頂頭上司一派風流優雅的模樣。此時,看到在廳中不住地來回踱步的縣令,所有人都很是驚訝,也很擔心,不知道到底出什麼事了。
宛城令很頭疼,他出身貴族之家,有世襲的爵位。即使經過了白王的改革,貴族出仕也比平民容易許多,不然,他也不會得到宛城令這個位置,但是,有時候,這個身份也很麻煩。
平民官員可以很理直氣壯地宣告——他們只效忠於王,貴族卻必須考慮其它更多的東西。
那些血緣、婚姻交織出的關係網盤根錯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絕對不是玩笑話,而他的家族偏偏就與柳家關係密切。他的堂姐還是柳敬華的正室。
“該死!”宛城令忍不住罵了一聲,轉身對門外的人吼道:“人怎麼還沒請來?你們這些……”
“陳大人今日的心情好像很糟啊?”一個戲謔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子長兄竟也會如此全無風度嗎?”
陳延陳子長几乎是立刻跑出大廳,一把抓住來人的手,急切地道:“周賢弟,你可要幫我出個主意,愚兄遇上大難題了!”說著就將來人硬拖進大廳,隨後一腳踹上門,將門關起。
周淳是羽林軍校尉,所部就駐紮在宛城北郊,兩人年紀相當,都不過三十上下,一文一武,卻同是風流享樂之人,關係相當不錯,但是,再如何交好,周淳仍被他的動作弄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沒回過神。
“周賢弟……文謙賢弟!周文謙!……周淳!”陳延見他一直出神,完全沒聽到自己喚他,不由著急,最後大聲在他耳邊吼了一嗓子。周淳的耳朵被他的聲音震得一痛,幾乎是立刻從椅子上跳起來,他沒好氣地道:“吼什麼?我耳朵沒聾,你今天怎麼了?”
“好好好……是我不對!”陳延連連作揖,伸手將他按回椅子上,“我真的沒主意了!”
“到底什麼事啊?”周淳一邊揉著耳朵,一邊認真地問他,心中也明白事情恐怕是相當棘手,否則,亦非等閒的陳延絕對不會如此失態。
陳延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遞給他。周淳接過後,入手的輕薄感覺便讓他一驚——竟是用紙書寫的信。
“什麼?”小心地取出菲薄的紙張,展開剛看了一眼,周淳便大驚起身,“這是謀逆!”雖然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