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不知道該怎麼勸——很明顯,白初宜並非徵詢他的意見,只是在通知她已有決定。
“宗主,您打算去哪裡?”曹正很明智地沒有在“是否離開”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
“北方。”白初宜看了他一眼,給了一個再簡單不過的答案。
曹正立刻就明白了:“宗主想知道什麼,可以要求星堂奏報。”
這一次,白初宜沒有看他,只是盯著茶盞中嫋嫋升騰的煙汽,淡淡地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判斷,而如今的情況,我與星堂彼此都不熟悉,星堂未必能提供我需要的訊息,我也不一定能夠僅憑星堂地訊息便做出正確的判斷。”
曹正還想說什麼,但是,白初宜對此十分堅持,抬起頭,似笑非笑地道:“總執事不會也認為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是很簡單的事情吧?”
水無常形,兵無常勢啊!
“宗主,星堂蒐集訊息從無差錯。”曹正明白這些道理,但是,對於白初宜方繼任宗主,便要離開宗家的決定,他仍然不願贊同。
白初宜沒有再解釋,只是很輕聲地道:“不需準備什麼,我先去衛陽,明天就起程。”
曹正只能低頭行禮:“屬下遵命。”
“你要去北原!”易洛沒有看原召,卻說得十分肯定。
原召一愣,隨即便明白了,倒也沒有異議,只是皺眉道:“可是,燕、朔、同三國……”
易洛揚眉輕笑:“朔陽不是要給太子妃大辦葬禮嗎?”
“那麼,臣去。”沐清立刻請命。
“不!”易洛擺手,“你有更重要的事情,還是……讓易庭走一趟。”
情況不明,那就只能做最壞地打算——戰備怎麼能少呢?
………【第三十四章 衛陽】………
白氏宗家在衡侖山脈的深處,重重險峰與密林隔絕了外界探尋的可能,再加上白氏佈置的暗哨,都保證了白氏宗家在幾百年間的隱密。
從一年前進入這個封閉的莊園式的地方,白初宜從未走出宗家半步,甚至沒有接近過宗家外圍。
自然,她對所處的環境的大小並沒有真正的認識——距她準備接受祖父的安排至今也不過十天。
也許是緊張,不是因為出行,而是因為可以預見的風暴——失蹤一年多後與那幫好友相見,溫馨喜悅之外,恐怕也不得不面對他們的怒火——白初宜只要想到這一點,就忍不住皺眉。
風絮與楓舞還好一些,凌晏與寧湛卻不好對付,至於那個沉默的道遠……不說話不代表就可以忽略他的意思……
直到登上馬車,白初宜都在為此擔心。
“我不是去遊玩。”看到自己乘坐的馬車前後還有六七輛馬車,周圍還有一群隨行的侍衛,白初宜不得不暫時擱開那些擔心,示意曹正上車,不悅地對他開口,“不需要這麼多人隨行。”
曹正苦笑:“主上,這些都是您必需的。”
白初宜皺眉,卻聽他一一解釋:“您不知道如何與宗家聯絡,屬下必須讓一名親信隨行,另外,星堂自有一套聯絡體系,想來主上也是要用的,再有就是,主上的身體還需要調養,必須有一名醫師隨行,醫部用的藥,有不少是族內秘製的……”
曹正條理清楚地說明必要的隨行人員,白初宜的眉頭沒有鬆開。卻也沒有再反駁——
總而言之,曹正已經將隨行地隊伍精簡到最少,無法再減了。
“既然如此,就算了。”白初宜擺手,“出發吧!”
出山的路十分驚險,有數千尺長的吊橋懸於十數丈的高空,被白茫茫的霧氣籠罩,有更長的隧道。漆黑一片,只有出口處是一團白晃晃的顏色。以至於那種一邊就是萬丈懸崖的棧道反而是最讓人安心地道路。
花了十二天,白初宜一行才走上平坦的官道。
曹正派遣地親信是族內的一名管事,三十多歲,也姓曹,單名新,以往就負責內府的日常庶務。因此,每日的行程、食宿,都由他安排。
因為瑞敏被醫部派為隨行的醫師,蕊珠便留在宗家,白初宜身邊沒有近身侍奉的侍女,只有曹正安排地兩名侍女負責起居。曹新在出山的第一天便詢問,白初宜是否要選擇一個貼身侍奉。被白初宜漫不經心地拒絕了:“我不是非要人服侍才會穿衣吃飯的。”
為了安全,星堂很謹慎地給他們安排了新的身份——殷國山邑富戶的孤女,喪期方畢,出來行商散心的。
與其它國家不一樣,殷國是縣邑並行的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