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宜起身,又對凌晏低頭拜託,“敦陽的事情麻煩你了。”
凌晏無所謂地擺手:“你放心,難得能讓你開口欠人情,我一定做到最好!”
白初宜微笑,不再多言。
看寧湛要起身,凌晏伸手拉住他地手腕:“別去!”
寧湛不解,卻見凌晏盯著案上猶有熱汽的茶盞,輕笑低語:“她又不是不回來了!”
話音方落,寧湛便大驚失色,卻怎麼也掙不開他的手,不由大怒:“你居然讓她去?”
“關心則亂!”凌晏沒有看他,依舊微笑,“人皆如此,只不過亂的方面不同而已!”
寧湛一愣。
此時,永平已被北原大軍圍攻十日,不見援軍,不見希望,連易洛都有放棄地打算了。
………【第五十一章 戰(5)】………
“主上,無論如何,您不能陷在此地啊!”
邵楓再次跪在易洛的面前懇求,易洛卻只能苦笑,抬手指向城樓上那面被煙火灼烤得面目全非的朔陽王旗,疲憊地回答:“我自然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死在這面旌旗之下,但是,你告訴我,如今我又怎麼能離開這裡?”
永平是一座被廢棄的城池,城牆已經百餘年沒有修繕過,早已不是那座固若金湯的聖京帝都了。
不過,即使只是曾經固若金湯,這座曾經的帝都也讓北原三部的近萬人馬望城興嘆。
儘管損失了幾乎全部的勇戰之士,但是,至少,那遷徙的兩萬多婦孺老弱,如易洛以及那些拼死力戰之人的期望,安全地撤入了這座並不算堅固的城牆之內。
破敗的永平城內只有一千多士氣低迷的守備軍,由一個酗酒的獨眼男人統領,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些從北部邊關的死戰中存活下來的軍人,並沒有失去與北原異族拼殺的勇氣,即使他們每一個人的身體都不完整。
在易洛的命令下,一名侍衛毫不猶豫地將那個醉酒昏睡的男人扔進井裡,待他清醒後才將他拉上來。
“我受人之託,帶來了兩萬多婦孺老弱,護送的人全部在西邊抵抗北原人,最多半日,北原人必然突破他們的防守,兵臨城下,這兩萬多人的性命就在你與永平城的掌握中!”易洛讓侍衛將那十多位里正給地信符遞給那個落湯雞似的男人,很直截了當地說明情況,他出身尊貴。自然不會對一個正五位下階的守備官有多少恭敬。
聽到易洛的話,本來就要暴跳如雷的守備一個激靈,不知是不是因為一身水地關係,四月末的天氣他硬是覺得一股寒意從骨頭裡逼出來,由不得他一陣顫慄。幾乎發牙咬斷,才沒驚叫出聲。
稍稍平靜了一些,他就聽到外面一陣喧鬧,顯然是孩子在哭,大人在哄,他不由縮了一下脖子,隨即挺直了腰,雙手一抹臉。甩了兩下頭,大步流星地走回屋子,不一會兒就拎了一把小錘走出破破爛爛的守備府。
守備府大門外有兩棵大槐樹,都有三四人合抱粗,左邊的那樹上掛著一個黝黑的鐵筒,易洛一行人與其他人一起看著那名守備走到樹下,抬手用小錘一下一下、從容不迫地敲擊鐵筒,那聲響清脆綿長,傳得極遠。
隨著敲擊聲的響起,不停有一些並不年輕也強壯的守備軍衣冠不整地從各個方向奔來守備府。口中都是罵罵咧咧的,但是,站定後,便沒有人再動一嘴唇。
不知過了多久。守備扔掉小錘,邵楓在易洛身後低語:“三十下,大約就是軍中三通金鼓點卯地時間。”
“好了!你們個個都有眼睛,都看到我這門口的人了!這些人是遷徙玉風嶺的平民,在西面遇到北狄了,只能撤過來!斷後的那些人最多再堅持半天!一個個都給我警醒了!現在開始,準備接戰!”
“是!”一千多人以一個聲音回答,瞬間爆發的氣勢讓易洛與邵楓他們都是一愣——
百戰餘生。死亦何懼?!
正是這些身有殘疾的守備軍人,在最短的時間內安置活所有不能參戰的孩子與老弱之人,並將其他人分配妥當,準備堅守。
當然,他們也沒有忘記點燃烽煙。
那個只剩一隻眼睛的守備在下令分配完任務後,轉身看向易洛一行。毫不在乎地道:“你們不是朔陽人。即使是受人之託。也到此即可。你們可以離開了。”
這是北方三國居民的驕傲,五百多年。他們作為神洲屏障,抵抗著強悍地異族,以一種保護者的高傲態度對待其他的同胞。
這種驕傲讓易洛冷笑:“現在情況不明,我們離開永平,如何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