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從中勸阻,父親也必然不會遭此橫禍。眾人見陸逸雲兀自悲傷,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幾大掌門左右不是,既不能先行離開,又無法勸阻陸逸雲,只好默默地相守著。
如此過了約有兩個時辰,陸逸雲哭得乏了,被張松鶴令弟子抬起,此番遭遇如此重大變故,教一個小小少年如何承受?張松鶴心中雖有萬般話語,頭一遭想的便是,陸嘯軒等人竟是為何人所殺?他心中十分清楚陸嘯軒的武功,就算十年來全無進展,也是江湖中一等好手,便是從陸逸雲身上,也能知曉這位既父亦師的爹爹武功有多厲害了,一般人絕不可能是其敵手。除非……除非是諸葛神冰!
想到此節,張松鶴不禁心裡一涼,諸葛神冰若是報仇,自己與布歸一免無可免。想起在擂臺上一戰,諸葛神冰雖不敢痛下殺手,眼中卻是一股極強的敵意,此番陸嘯軒被殺,除了諸葛神冰,更有何人?
陸逸雲被兩名華山弟子扶了起來,眼睛既紅又腫,口中卻是不停喃喃道:“爹!……爹!……”,他與父親自小便相依為命,因此雖然陸嘯軒平時教導極嚴,父子倆的感情卻頗深。
玄遠見陸逸雲心緒稍微平靜了些,緩緩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陸施主,令尊在此被害,老衲與諸位掌門既然參與此事,必定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還陸施主一個公道。”
陸逸雲依舊不答話,只是看著躺在地上的陸嘯軒,不住地抽泣。
張松鶴見狀,心中一動,道:“方丈大師,在下與陸少俠的父親是舊識,此間還有一位,便是燕中派布掌門,與陸少俠的父親也是早已相識。我二人十年前便見識了陸大俠的功夫,自問單打獨鬥,我二人亦沒有完全把握勝他。以此等武功,江湖中會有誰能輕易將陸大俠殺害?”
布歸一聞言,道:“正是,陸大俠武功卓絕,早在十年前便已是罕有敵手。他身邊二位家僕,亦是武林中出類拔萃的人物,三人同時被害,可見為禍之人,必定實力極強。”
玄遠聽得張松鶴和布歸一所言,點了點頭,道:“以陸施主人才武功,想必這位陸大俠定是武藝非凡。以張掌門和布掌門所言,此為禍之人,十之**,便是昨日駕臨武林大會的神冰教。想來江湖中除了這個教派,其他門派,均無此能,亦無動機。只是老衲不解,陸大俠既少意江湖,何以跟神冰教結了樑子?”
玄遠這麼一問,張松鶴與布歸一相視對看了一眼,只聽張松鶴道:“此事事到如今,說出來也無妨。十年前我與布掌門聯手重創神冰教,實是陸大俠其中周旋,方能成功。此戰確是讓神冰教沉寂十年,但我等三人,與諸葛神冰卻也結下了不共戴天之仇。”
玄遠道:“阿彌陀佛,神冰教死灰復燃,十年前之舊恨,今日重挑,江湖只怕從此不能安寧了。”轉而又道:“此事尚無絕對證據證明是神冰教所為,如此種種,也是大家猜測。老衲覺得,還是應當謹慎為妙,仔細查證。”
張松鶴道:“方丈所言極是。現場我已令弟子仔細勘察過,除了一些打鬥痕跡,敵人並未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陸逸雲神情失落,似乎正仔細聆聽各位掌門的分析推理,又似乎什麼也沒聽到,只是呆呆地望著地上,雙目失神。
當下眾人便商議如何查證殺人兇手,並防範神冰教。是日,張松鶴下令弟子就地安葬陸嘯軒等人的屍體,卻被陸逸雲大聲驅趕,不許任何人碰陸嘯軒。張松鶴見狀,便散開眾弟子,對陸逸雲說道:“陸少俠,令尊已經逝世,還是早日入土為安了吧。”
陸逸雲大聲吼道:“不許你們碰,你們走開!”神情激烈,竟像要拼了命般。張松鶴無法,只得作罷。玄遠見著陸逸雲神態,心知這少年定是因過度傷悲失了心性,便道:“阿彌陀佛,張掌門,老衲以為,咱們還是先行散開吧,讓陸施主一個人靜一靜。”
張松鶴點點頭,道:“也只有如此了。”言畢,便吩咐兩名弟子在遠處看著陸逸雲,有情況立時通報。一行人等,復又還歸華山派。
莫虛重傷在身,一路並不言語,眼神之中卻也擔心這個少年。擂臺一役,自己慘敗落臺,陸逸雲卻力挽狂瀾,算是給了他幾分安慰。誰也不曾料到,不出兩日,這位少年竟遇如此遭際,心中感慨,比之玄遠、張松鶴等人,卻又多出一分。
陸逸雲待得人群散了之後,一個人痴痴呆呆地坐在地上,既不說話,也不哭泣,心中想的,盡是往日裡與父親一起練劍、一起唸詩的場面,他自小雖聽話乖巧,骨子裡卻極為不聽話,經常趁父親不注意偷偷玩其他的。而今這些,卻是永不再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