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中斷的怨念與陰氣再次蘊生,而且比之前更強,死者怨血中所蘊含的仇、痛、恨、毒,完全被釋放出來,更化作陣陣寒風直吹一里外的此處。
(怎會?是什麼人在那裡操作?白起嗎?他什麼時候跑到那裡去的?
許多念頭在腦裡一晃而過,來自遠方的陣陣寒風已經吹到,被吹過的地方都給低溫凝結成冰霜。風中蘊含著數百名死者的怨毒,隱約還聽得見陰魂哭號,是名符其實的陰風,而在這陣陰風狂吹過後,整個氣氛便大大的不同了。
倒地昏迷的碧安卡,聖鎧上所染的淒厲血紋,慢慢淡化消失,變成一縷縷紅煙飄散向天空,與疾吹過來的陰風結合,剎時間天愁地慘,淒涼的怨魂哀哭聲由小轉大,最後更被一聲彷彿來自地獄之底的哭號聲給掩蓋過去,同一時間,我胸口像是給大鐵錘重敲一記,覺得心神劇震,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某種不能解釋的感覺,讓我抬起頭來,赫然發現正上方十尺處的半空,不知何時漂浮起一片血雲,正在高速飛旋轉動,吸收附近的極陰之氣,把亡者怨毒盡數吸化後,迅速由紅轉黑,跟著好像有某樣東西從旋轉雲渦中慢慢降落下來。
是一個泛著紫色光芒的大蛹!
我在幽靈船之役後就不曾見過的第三淫神獸,終於被召喚出來了,但奇怪的一點是,水火魔蛛、凰血牝蜂兩大召喚獸,是從被召喚現身的那瞬間開始,大量汲取我的魔力,但這紫光大蛹雖然出現,我卻沒有魔力被汲取吸收的感覺。
(怎麼回事?這頭召喚獸到底是怎麼搞的?繼續再給我耍廢下去,我可就麻煩啦。
彷彿聽到我的聲音,紫光大蛹突然有了變化,外表蛹殼層層剝落,露出了內裡的異形生命體。
紫光大蛹內孕育出的奇異生命體,乍看之下,很像是一具奇異的人形乾屍,又幹又癟的枯黑軀幹,看不出是男是女,斷去手掌的雙臂被鐵煉捆纏,突出的肩骨被一雙鐵爪刺入扣死,軀體上滿是血痂傷痕,彷彿經歷過長年的酷刑拷打。
比起枯黑的軀幹,那顆乾癟而殘缺的頭顱,更是讓人怵目驚心。頭蓋頂上生長著邪異的銀毛,僅餘下一個空洞血眶的左眼、被針線縫起的右眼,雖然沒有流出血淚,卻仍讓人感受到它的怨與痛;被撕裂的嘴巴,露出血淋淋的兩排牙齒,舌頭被削去了一半,斷口猶自淌著墨綠色的黏液。
這真是一頭無比慘痛的淫神獸!不知是否因為誕生環境特異的關係,這頭淫神獸的駭人程度,遠勝過水火魔蛛、凰血牝蜂,但與那慘厲外表成正比的,是它內蘊未發的無比怨念與絕強力量,身為它的宿主,我清楚感覺到那股吞噬生命的黑暗能量,正如潰堤怒潮般澎湃而來。
(好、好強啊!這個力量……超過魔蛛與牝蜂三倍,不,起碼五倍啊!這趟有救了……哎呀!這樣才糟糕啦!
我陡然想起幽靈船之戰的經驗,無敵的暗黑召喚獸,對宿主的能量索求也是大得異乎尋常,這樣一來,我才一作戰就被吸乾了。
然而,事情卻似乎不是這樣。我雖然開始感受到魔力被汲取,但那個流量卻極其輕微,輕微到大概只有平時驅使水火魔蛛的一半,這不禁讓我又驚又喜,一匹跑得又快又不吃草的千里神駒,那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寶,世上怎麼會有這等便宜事啊?
信心大振,我開始驅使淫神獸,催促它做出攻擊。枯癟的頭顱,像是朽木般僵硬轉動,一雙看不見東西的盲目血眼,轉移到敵人的方向。
巨大的壓力臨身,那個不知所謂的孃親武神似乎也察覺厲害,主動搶攻,腳下一踏一掀,轟然巨響聲中,方圓十餘尺的地面整塊翻掀過來,連同過百樹木,天崩地裂似的轟砸向淫神獸,而他本人也化作一道黑影,混雜在十數噸重的土石碎木中,朝淫神獸發動攻擊。
“閻羅屍螳,給我宰了這傢伙!”
彷彿為了得到命名而雀躍,閻羅屍螳發出了一下尖銳的鳴叫,似是歡愉,卻像無數冥府怨魂齊哭般,令聽到的人渾身血液為之僵凝。
跟著,就是一聲清亮的金屬碎響,束縛住閻羅屍螳雙臂的鐵煉、鎖肩的鐵爪應聲迸裂,閻羅屍螳由紫繭中徹底解放,露出了完整的身軀。
斷去手掌的雙腕上,生出了螳螂似的鐮爪;腹部下方的肢體,亦是青色的螳螂身軀,背後還長出半透明的昆蟲網翼,看上去就像是人體與螳螂的扭曲結合,被強行困鎖在同一個身軀內。
閻羅屍螳的專屬攻擊,是成千上百的真空光輪。如同鐮爪電斬,過千個真空光輪在剎那間浮現,只做一件事。
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