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院牆之外,一道藕白色的身影定身而立,手中緊攥玉扇,沉默不語。
身後一道流雲青衫上前,啞聲道:“舒公子,阿瑟說我們沒聽到,我們就沒聽到。”
舒珞身形一頓,回頭,望著身後那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嘴角勾起弧度,輕輕點了點頭。
“啊啊啊啊!”突然,院內傳來一聲驚叫。
屍天清和舒珞頓時大驚失色,雙影一閃,立時衝入。
“阿瑟!”
“郝兄!”
可待二人定眼一看,不禁愣住了。
院內,郝瑟蹲在石凳上,手裡狂扔瓜子皮,文京墨遠遠避開一邊,狂翻白眼。
在二人對面,一人直身而立,面無表情的冷峻面容上,掛滿了瓜子皮,一雙琉璃色的眼珠,沉不見底。
“六西?”舒珞一臉驚詫。
“六西你怎麼跟鬼一樣突然跳出來啊!人嚇人嚇死人啊!”郝瑟最後向六西拋了一把瓜子皮,跳下石凳憤憤道。
“你之前走火入魔,睡了三日三夜,此時內息可還正常?”屍天清上前問道。
六西定定望著屍天清,忽然,身形一矮,躬身下跪,以頭叩地:“六西多謝仙人救命之恩!”
“又來——”郝瑟搖搖頭,招呼屍天清和舒珞落座,給二人一人添了一杯茶,又朝六西一招手,“行了,別跪著了,過來一起坐吧。”
六西猛然抬頭,卻不看郝瑟,而是望向了屍天清。
“坐吧。”屍天清點頭。
六西這才起身,小心坐到了舒珞身側。
“說說,你之前為何突然就——啊啊啊喔喔喔了?”郝瑟學著六西之前走火入魔的造型問道。
六西神色一暗,緩聲道:“那時……六西腦中突然湧上一些畫面……”
四人一怔,齊齊看向六西。
六西目光虛洞,猶如夢吟:“漫天白雪,月亮很圓、很冷、很亮,很多人躺在地上,胸口是空蕩蕩的黑洞……有許多金色的大碗,每一個碗裡,都有一顆心臟,跳動的心臟……”
一片死寂。
屍天清神色驟冷,文京墨面色黑凝,郝瑟三白眼湧上火光,舒珞狠狠抓住了六西的手腕,厲聲喝問:
“你以前見過遷神缽?!何時?!何地?!”
六西神色迷茫,琉璃眼珠泛出一種怪異的光澤,好像陷入了奇怪的夢境之中:“遷神缽?很像,又不像……六西看不清……好像是一處村子,很冷,應該是冬天……”
“你還記得什麼?”文京墨追問。
六西眨了眨眼,忽然,雙眼驟然發亮,直直看向屍天清:“仙人,六西看到了仙人!仙人就在那裡,光芒萬丈,仙氣環繞,俯視眾生仙人!”
郝瑟、文京墨、舒珞的臉色同時沉了下來。
“和屍兄一樣的仙人?”郝瑟咬牙,“難道是……”
“吳茱萸!”文京墨眯眼狠聲。
舒珞玉顏冷森。
屍天清面色沉凝,全身散出冰川寒氣:“六西,我不是仙人!”
“六西知道!仙人並非那位仙人!仙人和那位仙人不一樣!”六西滿臉淚水,仿若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盯著屍天清,
不對勁兒!
十分不對勁兒!
郝瑟目光盯在六西身上,三白眼慢慢豎了起來。
“六西,你為何會在那裡?”文京墨突然冒出冷聲。
六西身形一震,愣愣搖了搖頭:“六西不記得了……”
“那些人,難道都是你殺的?”舒珞寒聲。
“不!不是!”六西慌亂搖頭,雙目赤紅,淚水仿若絕了堤壩的洪水,湧出眼眶,“不是六西,六西不想殺人,不想再殺人了……”
郝瑟眸光頻閃,文京墨眯眼,屍天清神色漸沉,舒珞冷目。
六西身形一震:“仙人……是要趕六西走嗎?”
一瞬寧寂。
“六西,我們不能留你!”郝瑟沉色道。
六西驟然瞪大雙眼,身形一閃,已然撲通跪地,腦袋在地面咚咚撞得生響,不過幾下,就在地面撞出了血印:“求仙人給六西一個機會,讓六西追隨仙人,讓六西贖罪!求仙人成全!”
“六西,你若想追隨屍兄,就必須據實已告。”文京墨定聲道,“可你如今卻欺瞞我們,讓我們如何留你?”
“六西適才所言,絕無半字虛假!”六西頭頂狠狠撞地。
“你隱瞞了什麼,你自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