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獸,吞噬著身上的溫度。
可靈魂深處,仍有一絲堅定不移的意識,在苦苦支撐。
“屍兄,文狐狸,你們放心,老子鑽木取火的本事絕對是棒棒噠,只要一小會兒,咱們就可以烤火吃肉喝酒啦,只要一會兒,一小會兒——”
“阿瑟……”
突然,身側傳了一聲微不可的嘆息。
郝瑟手下一頓,豁然轉頭。
屍天清竟是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慢慢坐起身。
“屍兄!”郝瑟幾乎是撲到了屍天清身側,喜極而泣,“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屍天清暗沉雙眸靜靜看著郝瑟,慢慢抬起手探向郝瑟,突然,手一頓,又慢慢垂了下去。
“屍兄?”郝瑟瞪大三白眼。
“呃……”又一聲悶哼傳來。
郝瑟一轉頭,驚喜發現文京墨竟也睜眼坐起身來。
“文書生!你也醒了!太好了!”郝瑟一抹鼻子,傻笑起來,“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哈、哈——”
可笑了兩聲,郝瑟就覺出不對勁兒來。
這邊的屍天清眸光暗沉,面如死灰,毫無生氣,那邊的文京墨神色恍惚,仿若幽魂。
“屍兄?文書生?”郝瑟試探喊道。
屍天清毫無反應,文京墨反應皆無。
“屍天清!文京墨!”郝瑟衝著二人使勁兒擺手。
屍天清仿若石雕,文京墨猶如失魂。
郝瑟三白眼慢慢眯起,面色漸沉,豁然站起身,提聲道:“既然大家都醒了,那咱們趕緊先找個地方落腳——”
回頭,二人依然坐在原地,仿若根本沒聽到郝瑟的話。
郝瑟眼中光芒一閃:“屍天清,文京墨,你們難道打算一直傻呆呆坐在這裡等死不成?”
屍天清和文京墨同時抬眼看向郝瑟,又同時將目光收了回去。
屍天清垂眸,啞音如石,麵灰如屍:“我這種人,還是死了的好……”
文京墨閉眼,毫無生意:“世上已無玉面狡狐,文京墨活著又有何用……”
郝瑟死魚眼漸漸瞪圓。
一道和著水汽的清風吹過,拂過郝瑟灼亮目光、屍天清蒼白俊容、文京墨凌亂髮絲——
郝瑟猛一闔眼,慢慢攥緊雙拳。
突然,三白眼豁然開啟,兩道灼亮光芒爆射而出。
下一刻,就見郝瑟猝蹲下身,左右開弓,朝著屍天清和文京墨的腮幫子狠狠錘了下去。
“咚、咚!”兩聲悶響瞬時響徹山谷。
屍天清和文京墨同時身形一歪,倒在了地上。
“醒了嗎?!”
郝瑟雙目死死盯著二人厲聲問道。
文京墨豁然瞪向郝瑟,屍天清身形一震,慢慢抬頭。
“想死?別做白日夢了!”郝瑟雙目灼火,字字咬音,“我們三個誰都沒資格死!”
文京墨狠狠咬牙、撇眼;屍天清猛然垂下眼睫。
郝瑟掃了二人一眼,眉峰一豎,率先一把揪住了文京墨的脖領子:“文京墨!”
“郝瑟,我是生是死與你何干?!”文京墨紅眼吼道。
“是!當然與我無關!”郝瑟吼了回去,“但是天機道人、毛洪慶、馮峒,還有你師父——”
“我文京墨算什麼東西,算什麼東西?!何苦他們拼了性命救我?!”文京墨赤目盈水,震盪顫抖,“世上已無玉面狡狐,我文京墨活著也無用!”
郝瑟雙目紅絲遍佈,水光盈動,慢慢逼近文京墨臉龐,沉下嗓音:“文京墨,我不認識天機道人,不認識毛洪慶、不認識馮峒,更不知道玉面狡狐是什麼人——”
文京墨雙眼豁然繃圓:“你——”
“世上已經沒人認識他們了,除了你文京墨!”郝瑟豁然打斷文京墨。
文京墨嗓音一滯。
“你若死了,他們便真的死了!但你若活著——”郝瑟聲抖如哭,卻依然堅定,“他們便活著!”
文京墨鹿眼中赤色水光驟然一震,瞬時充滿眼眶,滿溢流出,滑下蒼白麵容。
纖瘦書生慢慢跪地俯身,無聲泣淚。
郝瑟狠狠閉眼,吸了口氣,轉目望向旁側的屍天清。
屍天清渾身一顫,身形不受控制向後縮去。
一隻手飛速探出,死死拽住了蠟黃的手腕。
屍天清修長手指狠攥,拼命想向後抽回手腕,可抓住自己的那一隻手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