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
“我跟你們拼了!”
天機道人從袖中抽出匕首,朝著最後一個殺手迎上,纏鬥一處。
郝瑟大喝一聲,豁然衝出,一頭撞在了那黑衣殺手的背後,拼命抱住了殺手的腰身,不料卻被殺手旋身一轉,狠狠甩到了一邊。
文京墨身形一震,仿若如夢初醒,飛速撲上,可還未近前,一道劍光逆閃而上,天機道長匕首斷成兩截,腹部開裂,湧血跑白,重重倒在了地上,抽搐不止。
“老道——”文京墨嘶喊聲中,殺手一腳將文京墨踹翻,舉劍就刺。
“噗!”一柄劍刃穿透殺手胸腔,滴下血漿。
文京墨崩裂雙目中,殺手慢慢倒下,顯出其後屍天清慘白如紙的面容,還有——
一道倏然逼向屍天清後心的森寒的劍氣。
“後面!”文京墨張惶大叫。
屍天清口中溢血,眸光渙散,踉蹌轉身,可手中的長劍早已重逾千斤,無力再戰。
劍光猝閃,猶如驚電,刺向向屍天清心口。
死亡的陰影吞噬清水雙眸,屍天清長睫慢慢垂下,身形猝然前衝,竟是整個人都朝著那劍鋒迎了上去。
那殺手背後,就是千丈深淵。
“屍兄!”
淒厲驚呼聲中,屍天清只覺一道熟悉氣息猝然扎進自己懷中,狠狠將自己向後撲了出去。
“郝瑟!”
“嗤!”
血漿高高揚起,將皓月割開兩半。
屍天清重重倒在地上,雙目崩裂,全身骨骼都在咔咔作響,似乎有無數根極細的尖刺在奇經八脈中衝撞穿行,撕扯每一處血肉。
可這些,屍天清都感覺不到,他只能感覺到懷中那一抹熟悉溫暖氣息的重量,那比全天下的還重的重量。
“阿……瑟……”
壓在胸口的髮旋動了動,再無聲息。
絕美雙目豁然崩裂,瞳光碎裂,瞬時泯滅。
血漿從屍天清口中洶湧噴出,瞬間就浸透了胸前人的髮絲。
蠟黃手指掙扎向上,可無論如何也無法摸到懷中人的頭頂。
“噗!”又是一道血漿飛出。
最後一個黑衣殺手重重倒在了屍天清身側。
“屍兄,郝瑟……”
文京墨重重跪地,摔出手裡染血長劍,手腳並用爬了過來,拼命將撲在屍天清身上的郝瑟給拖了下來。
屍天清面色蒼白如冰,雙眼空睜,瞳孔虛空,手臂驟然抬起,想要抱住什麼,可是剛抬到一半,就軟軟落了下來。
“郝瑟!屍兄!”
文京墨雙目赤紅,嘶啞厲吼,手腳亂抖,滿面驚亂狂拍郝瑟臉頰。
郝瑟眼皮一動,慢慢睜眼,雙唇泛青,呲牙咧嘴喃喃兩字:“好疼……”
“屍兄!郝瑟沒死!沒死!”文京墨大喊。
直直躺在地上的屍天清長睫動了一下,緩緩闔了起來。
“屍天清!”文京墨立時心神大駭,轉頭大喊,“郝瑟!快!”
“屍兄!”郝瑟掙扎爬起,抖著胳膊爬到屍天清身側,和文京墨同時扶起屍天清,聲音發顫,“屍兄,屍兄,你先別睡啊,回家再睡啊!”
可兩人臂彎中的屍天清面色蒼白如紙,鼻息幾乎盡無,全身上下更是冰寒如冰,猶如一具屍體。
郝瑟滿目驚惶,抬眼看向文京墨:“文書生……啊!”
一道刺目劍光毫無預兆劈向文京墨頭頂,避無可避,竟是最開始那名被屍天清撞飛的殺手爬回殺至。
就在此時,突然一道人影撲了上來,將三人向後方重重一推。
郝瑟只覺身下驟然一空,竟是和屍天清和文京墨一起墜下了山崖。
急墜風聲中,傳來天機道人嘶吼之聲:“文京墨——你記住,天下已無玉面狡狐,只有文京墨……蠟丸——蠟丸……”
暗黑一片的懸崖上方,噴射出一股血漿,如同暴雨灑下。
耳邊水聲豁然大作,就聽“撲通”一聲巨響,三人重重墜入了洶湧河水之中。
奔騰水流立時將三人衝散,郝瑟拼命踩水探出頭,嘶聲大喊:“屍兄,文書生!”
可眼前漆黑一片,無法視物,聲音更是被震耳水聲淹沒。
身形隨著湍急水流急速飛轉,冷浪狠拍面頰,嗆入鼻腔,幾乎無法呼吸,腿腳冰冷僵硬,背後傳來火辣痛楚——這一切,匯織成一張無形的絕望巨網,將郝瑟整個人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