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竹兄!”
縣衙寅賓院中,屍天清緊追文京墨奔出,提聲呼道:“請留步。”
文京墨卻好似未聽到一般,足下生風,頭也不回就衝向了院門。
屍天清眉頭一緊,黑色衣袂在空中劃過一道疾風,瞬間就到了文京墨對面。
“千竹兄,請留步。”
文京墨驟然停步,鹿眼長眯,惡狠狠瞪著眼前的黑衣青年,咬牙道:“屍天清,你和郝瑟是不是覺得我蠢?!”
屍天清一怔,輕輕搖頭:“千竹兄是天清見過最聰慧之人。”
“聰慧?!哈!”文京墨仰首冷笑一聲,雙眸驟冷,“我被你們用一塊臭氣熏天的豆腐騙得團團轉,這也叫聰慧?!”
屍天清眉頭緊蹙,一雙清澈眸子定定看著文京墨,定聲道:“千竹兄,你是天清見過最聰慧之人!”
文京墨額角暴跳青筋,抬臂狠推屍天清。
可屍天清就如在地上紮了根一般,任憑文京墨如何推搡,仍是半分不動。
“屍天清,你到底想作甚!”文京墨咬牙切齒道。
屍天清靜望文京墨:“千竹兄,你聰慧過人……”
“你能不能換一句!”文京墨幾乎抓狂。
屍天清輕嘆一口氣,卻依舊牢牢擋在文京墨面前,不緊不慢道:“那日在歸德莊,若非天清和阿瑟將你帶走,千竹兄定會落入馮峒之手。”
“若是小生早知道跟著你們過這種窮困潦倒拼死拼活的日子,早就入了烏門做馮峒的手下!”文京墨冷笑一聲。
此言一出,屍天清神色微微一變,清眸中閃過一絲傷色,就好似流星一閃,劃過黑寂夜空。
文京墨突覺喉頭一緊
“千竹兄所言,當真是心中所想?”眼前的清眸定望逼近。
被這樣清澈見底的眸子盯著,文京墨衝到嘴邊的惡言毒語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見鬼了!
文京墨狠狠咬牙,只能以憤怒目光表達自己的怒火。
可惜,怒火還沒抵達屍天清身上,就被眼前之人的清水眸光給澆滅了。
“阿瑟曾說過,那馮峒對千竹兄心懷不軌,若是讓千竹兄落入馮峒的魔爪,恐怕是羊入虎口清白不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屍天清啞聲道。
文京墨神色一沉,嘴角抿了抿。
屍天清繼續道:“阿瑟曾言,千竹兄慧眼如炬,區區一塊豆腐自然是騙不過你的,只是因為千竹兄早就看出了馮峒的心思,才佯裝被騙,而屈居相助我二人,也是為了感激我二人相救之恩。”
文京墨眸光頻閃,面色帶異。
“阿瑟還說,千竹兄七竅玲瓏,恩怨分明,自然能辨出誰人是真心,誰人是假意,只要我們誠心待你,你定會誠意待之,成為家人——”
“夠了!”文京墨打斷屍天清,冷笑一聲,“你們太高估小生了,小生留在此,就是因為被那腐離膏騙了,再無其它!”
屍天清停住聲音,靜靜看了文京墨一眼,輕輕搖頭:“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此言一出,文京墨面色立時一變,赤橙紅綠青藍紫之色在臉上轉了一圈,最後定格在了黑色上。
清風拂過,吹得樹頂葉片沙沙作響,吹拂二人鬢角髮絲。
文京墨慢慢眯眼,定望眼前的黑衣青年。
明明是不擅言辭之人,卻僅憑聽了某個傢伙幾句胡言亂語,就敢在此大放厥詞,窺探人心!
可笑!當真是可笑!
“屍天清,你為何要留住小生?”文京墨笑問。
屍天清一怔,頓了頓:“因為阿瑟說……”
“你可知,郝瑟是為了救我才被那墮仙擒住,九死一生?”文京墨挑眉。
屍天清神色驟然一變,雙瞳瞬時溢位冷意。
文京墨無聲勾笑:“你留下我,若有下次,難保下次郝瑟不會重蹈覆轍,為了救我而再次命懸一線……”
屍天清定定看著文京墨,瞳中冷意漸融,化成兩清潭清溪,定聲道:“文京墨,阿瑟受傷不怪你!”
文京墨雙眼豁然繃圓。
黑衣青年微微垂眸,身姿緊繃,雙拳緊攥:“是天清功力不足,未能及時殺死墮仙,才會連累你二人,是天清的錯!”
文京墨緊抿雙唇。
屍天清慢慢抬眼,神色堅毅,啞音字字擲地:“但是……天清絕不會重蹈覆轍!”
朗朗晴空之下,黑衣青年身姿如劍,容美如畫,雙眸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