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鼎赤森森,雪壇寒骨涼。
初華殿內,南燭眸光顫顫掃過金櫻子笑臉,面板炙烤疼,五臟六腑卻是冷若冰塊。
“師父——您剛剛說——這……裡面是什麼?”
金櫻子輕輕笑了起來,捻著長長的鬍鬚,笑得和藹可親。
“這裡,就是咱們雲隱門一百零八個名修習弟子們啊,一個不缺,一個不少,不枉為師我花費多年以藥飼餵,今日,總算能收穫了。”
南燭雙眼暴突,血絲一根一根在白眼仁中迸現。
“哎呦,小南南似乎沒有聽懂呢……”喜樹晃了過來,“讓二師兄給你解釋解釋啊,小南南你現的那些瑰珀,不是我們煉的哦,是師父的手筆哦,不過那些都是半成品,因為煉藥的藥引不夠精純,遠不及咱們雲隱門弟子,畢竟咱們雲隱門弟子日日以藥養生,五臟六腑早已醃製入味,作為瑰珀的藥引,自然是最合適不過了。而且,這裡面最妙的一味,就是——”
喜樹嘿嘿一笑:“小南南你啊!”
南燭目光直,慢慢將目光一一掃過眼前五人,淚色赤紅,漫上雙眼,若一層血霧遮住了視線。
眼中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看不到那赤紅色的歸虛鼎,看不到那數百枚白色的瓷壇,看不到那灼灼燃燒的爐火……
只剩下那深刻在腦海中的記憶走馬燈一般浮現在眼前。
最愛抱著自己轉圈的二師兄,最喜歡揉自己頭的三師兄,常常揹著自己爬山的四師兄,笑眯眯逼自己吃肉的大師兄……
還有……瘋瘋癲癲的師父……總是被弟子嫌棄的師父……
滾燙淚水順著眼睫滑落,出口的嗓音,猶如被火燒一般,乾枯嘶啞——
“……我不信。”
這一聲,就仿若一道驚雷,將所有回憶擊碎,顯出眼前這恐怖的場景,還有面前五人驚詫神情。
“小、小南南,你剛剛說什麼?”喜樹笑容有些扭曲。
南燭抹淚睜眼,瞳光赤紅如血,卻堅定不移:“我不信,我不信師父會做這些,我不信大師兄你們會做這些!”
金櫻子的詭異笑容消失了,白蘇的彎彎月牙眼漸漸繃圓,喜樹眼角抽搐,決明默默低頭,千金正抓了光頭。
“由不得你不信!”金櫻子神色驟厲,一把將南燭拎起,從身後抽出一條金鍊,鎖鏈盡頭,掛著一個燦金大碗,其內鋒利刀刃如獸齒,正是遷神缽。
南燭眸如黑耀,靜靜看著金櫻子,神色平靜,毫無波瀾。
金櫻子眼皮一抖,眸光猝閃,手中遷神缽刀刃狂旋而起,狠狠朝著南燭胸口貫下。
“鏘!”
一道寒光瞬息而至,遷神缽碗口突然多出了一柄寒凜長劍,卡住了飛旋的刀刃。
一筆流雲衣袂在南燭眼前飄飄落下,顯出了一張皎潔如月的側顏。
“屍天清!”金櫻子大吼一聲,鬆開南燭後退,一臉防備。
“唉——”
一人嘆息連連,扛著一平金色石板越過南燭,走到了屍天清身側。
“郝瑟!你、你們怎麼回來了?!”金櫻子和白蘇等四人迅站成一排,如臨大敵。
郝瑟回頭看了南燭一眼,撓了撓腦袋,突然,身形一矮,盤膝坐地,啪啪啪將千機重暉甩回腰間,大叫:“不演了不演了,累死了,這是老子接的最糟心的一個委託了!”
一瞬間詭異沉寂。
南燭坐在地上,呆了。
金櫻子五人站在原地,傻了。
屍天清斂目一笑,唰一聲收回鶴吟劍,抱著長劍站在了一邊。
“郝、郝瑟,你在幹嘛?!”金櫻子呲牙咧嘴大叫。
“老子不演了!你瞅瞅,這小屁孩本來就老氣橫秋跟個小老頭似的,如今這一嚇,肯定是造成心理陰影了。”郝瑟指著南燭叫道。
南燭怔怔看向郝瑟,又怔怔將目光移向金櫻子。
白蘇、喜樹、決明、千金正四人臉皮隱隱抽搐,金櫻子更是額爆青筋,噌一下跳了過來,指著郝瑟大吼:“你搞什麼鬼!怎麼半途撂挑子啊?!”
“喂喂,金老頭,說話可要憑良心啊,我們能幫你做的可都做了,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你、你你明明沒有做到最後一步!”
“說實話金老頭,你這最後一步到底是個啥子鬼啊,莫名其妙、不合邏輯、漏洞百出,連這個小屁孩都騙不過!”
“我、我這、這是教他認清人心險惡!”
“金老頭你別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