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碰那些油鹽醬醋,這輩子只打算學會煮粥便滿意了。」
「不要偷懶嘛……」
白帝搖搖手指,「說什麼都不管用,我絕不會再嘗試做飯了。」
白虎伸鼻子嗅了嗅小鍋,不感興趣地掉過頭。
「好象白虎瘦了點……」何昭宇摸摸白虎的肚皮。
「它每天只吃一點牛肉,不瘦才叫怪事,都是酒席吃刁了它的胃口。」
春風習習,何昭宇仰身躺在草地上,天空淡得近似透明,一縷流雲若有若無地點綴,陽光柔和似夢,耳畔風吟如歌。
慢慢閉上眼睛,心中深刻的傷再次隱隱作痛。
慕飛,你怎麼樣了?
「江湖傳言,白慕飛心灰意冷之下,出海漂流去了。」白帝的語氣平淡如風。
何昭宇身子一僵,過了一會兒才道:「我最近一段時間可能比較忙,沒空來看白虎了……」
白虎一聽,嗚嗚地叫著,頭捱到何昭宇臉上蹭了又蹭,琥珀色的眼睛竟有水光轉動,弄得何昭宇都心酸起來。
「好了好了,白虎,別這樣,我不能讓你去啊。乖乖聽話,有空我帶好吃的給你,行了吧?」
白帝望著他清的面容,心底似有一塊柔軟的地方被觸動,許久許久,只說了一句:「小心保重。」
知道你去的是龍潭虎穴,我怎能放心讓你一個人去?不管多艱難,我都會陪你走到底,以知己和大哥的身分……
***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御前四品帶刀護衛何昭宇,調入燕王麾下聽用,欽此,謝恩……」
宣旨的聲音猶在耳邊,人卻已坐在燕王府的花廳裡,等待燕王的接見。何昭宇只覺恍如一夢,周圍每一個人都沉在夢中無法醒來。
春日午後,暖風燻然,使人倦怠慵懶。花廳空寂,小院幽深,走廊花架上纏滿了紫薇藤,青枝綠葉,依依動人。
「岸遠沙平,日斜歸路晚霞明。孔雀自憐金翠尾,臨水,認得行人驚不起……」
誰在彈琴淺唱?
悠遠如在天邊,繚繞又似眼前,彷彿心中一根弦輕輕拔響,久已忘卻的某種情景,朦朧閃過腦際……
「小昭乖,這是你娘最喜歡的歌,你要學會唱,以後見了你娘好唱給她聽……」
「我學會了:岸遠沙平,日斜歸路晚霞明,孔雀自憐金翠尾……孔雀是什麼啊?」
「是一種很好看的鳥兒,尾巴像一把大扇子,明天就帶你去御苑看……」
何昭宇極力搜尋,那斷續的回憶恰如極光片羽,稍縱即逝,無處尋覓。
腳步聲踏破了春日的寧靜。
「何大人,久違了。」燕王負手含笑,緩緩走來,一襲灰衫,意態悠閒。
一瞬間,何昭宇忘記了自己要做的事,這聲音,這舉動,這銳利精亮的目光,閃電一般與記憶中的某一點重合在一起……
「怎麼,不認識本王了?還是本王有什麼地方令何大人覺得不妥?」燕王料他想起了一點點過去的事情。
「啊,請恕昭宇失禮……」急忙欲行禮,早被燕王伸手托住。
「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不必拘束。」
何昭宇心神恍惚,一時竟沒聽清燕王說的話。
家人送上茶和細點果子,何昭宇一見又怔住了,細點是玫瑰糕、杏仁酥,果子是蜜汁山楂和炒松子。
「五天後便須發兵東海,倉促之中也沒什麼好招待你的,這一點小玩意嚐嚐吧。」
這都是他孩提時代愛吃的點心,長大後,他也沒有刻意去吃過,只是偶爾在記憶中迴旋一下……
為何燕王知道自己的口味?
感覺走進了兒時的舊夢,無法自拔,玫瑰糕仍舊那麼香甜可口,杏仁酥清香鬆脆,時光好象從來沒有流逝過,改變的是自己還是世界?
「請問王爺,何昭宇具體負責何事?」掙扎著問出了最關鍵的一句,心境一下子清明起來,眼前的一代梟雄絕不是可以輕易對付得了,如果被他抓住了弱點,滿盤皆會輸。
燕王見他的目光由茫然至清晰再到機敏,不覺微微一笑。不愧是我燕王教過的人,這麼快就調整了自己的情緒,開始反擊了。
「原本聖上是讓你負責本王的安全,不過,你衛石嶺關一戰指揮若定,頗有大將之才,本王打算命你出海領兵,為剿匪先鋒,如何?」
何昭宇不卑不亢,「但憑王爺調遣,昭宇遵命就是。」
「好,蘇大人這次以龍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