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披紙掛彩的,白氏覺得這日子有了盼頭,精神一日比一日好。
“這樣我就放心了。”吳怡笑道,“京裡的大戶也有撒銅錢的,引得人哄搶,我總覺得不好。”
“唉,提起這事也傷心,山東也有撒銅錢的,前年我家寂然小,為了家裡沒米過年,也去搶過銅錢,讓默然給臭罵了一頓,說是不食嗟來之食……”
“默然這孩子啊,脾氣太剛直,韓信能忍跨下之辱,撿拾銅錢讓一家子吃頓飽飯又有什麼錯處?”吳怡搖了搖頭。
“你別看他長得個子老高,還是個孩子。”白氏也跟著搖頭,“如今他得了功名,倒有幾戶上等的人家主動提起要結親事,他只說大丈夫當先立業,後成家。”
“他也十五了吧?”
“過了年都十六了。”
“男孩子,晚成親幾年不算什麼,他是個好孩子,我寫信回京讓京裡的親戚慢慢的尋訪著家風正,有根底的人家的姑娘,我家二爺說了,默然是個有大出息的孩子,要娶個賢內助才行。”吳怡笑道,她不知道她悄悄改變了歷史的走向,沉默然本來是由清寒出身,由大才轉變成鉅貪的典範,是大齊朝的和坤,卻因為年少時遇上了沉思齊夫妻,並未經歷母親白氏為子女能有人撫育而自殺,兄弟姐妹四散的打擊,在性格形成的最關鍵時期遇到了正面的引導,又得了吳怡的幫助下找到了一個賢內助,竟成一代中興名臣。
“那可感情好。”白氏笑道,“這可真的是遇上大貴人了。”
“你可別這麼說,你可是我的貴人,要不是有你提那麼一句,這孩子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來呢。”吳怡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兩人相視而笑。 大年初一里,族裡的人開了祠堂祭祖,又陸續有小輩人來拜年,沉思齊和吳怡受了禮,又一一發了紅包,初三那天白氏遣了沉默然領著弟弟妹妹來給沉思齊和吳怡磕頭。
吳怡發了紅包之後,帶著兩個小姑娘到後面,一人又給了她們一對二兩重的銀魚,“這銀魚啊,你們留著戴也行,不喜歡這花樣子,就去縣城重打首飾,姑娘大了,該打扮了。”
“只我們有?”金鳳說道。
“當然了,只咱們這樣的姑娘家有,小子們不管他們。”吳怡笑道。
“哥哥不讓。”銀鳳小聲說道。
“沒事,你們就說是打葉子牌贏了我的。”
兩個小姑娘互視一眼,都露出了缺牙的笑容。 沉思齊也在教導著沉默然:“聽說你往年都不給各家磕頭拜年?”
“我當他們是自家長輩親戚,他們只當我們是去要飯的……”沉默然提起來還有一些憤憤,“今年母親卻讓我挨家磕頭。”
“你是小輩,磕頭是應該的,你如今考中了秀才,漸漸勢起,若是對宗族長輩不理不睬,人必說你是涼薄之輩,你若是依舊恭敬,人家必說你是大度之人,日後你考中了進士,在官場上混,更要知道禮數人情。”沉思齊聽吳怡說了沉默然過於剛正的話,也特意在提點他。
沉默然低下了頭。
“你給他們磕頭拜年,為的是自己不是旁人。”沉思齊說道,“當年恪王害了我朋友的父親,我就覺得他不好,過年見到他不願意磕頭,被我父親狠狠打了一頓板子,就連最疼我的祖母都沒有攔著他,只說讓我長記性,朝堂之上有人是人,有人是鬼,有人半人半鬼,寧可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更不要因為最平常的禮數而得罪人了,否則真的是粉身碎骨,人家也不會同情你。”
“那骨氣就不要了?”
沉思齊拍拍他的背,“這骨頭,是要長在皮肉裡面才是骨頭,露在外頭,讓人都看見了,那是螃蟹,自己心裡面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就行了。”
沉默然聽了只是默默的低下了頭,沉思齊這一番話,足夠他受用了。 夏荷兩口子終於趕在正月裡回來了,夏荷卻是一路哭著回來的,吳怡不用問也知道事情不好了,“秋紅呢?”
“秋紅沒了。”
“什麼?”
“那殺千刀的該大死的只說秋紅臘月裡生了風寒,久病難愈病死了,奴婢不信,拿了二爺的信去了揚州衙門,那知府是二爺的好友,當即鎖拿了那人問案,又要開棺驗屍,卻沒想到那小老婆半夜卷著包跑了,金銀細軟掃得乾乾淨淨,那人見事不好招了供,竟是他喪了天良,在小老婆的挑唆之下私買蠶絲給外地客商,對洋行又說是遭了火災又是蟲災的,秋紅幾次勸告他都不聽,多說幾句他就拳腳相向,為了防著秋紅報信,他竟然喪了天良將秋紅的兩個孩子送到了祖父母家,只說秋紅若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