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公事?——我聽說夫人要開一間茶舍,這可是件清雅的好事,大人又何妨去坐坐呢,就算是還了夫人的一杯清茶也好。”
瞧瞧,這是我使銀子使得最物超所值的一次了!徐爺,我耐你!
我忙笑著接道:“茶舍地方雖偏,卻有桃林修竹,憑欄遠眺,亦能心曠神怡。大人若肯屈尊就駕,妾自當倒履相迎,感激不盡。”
雲天看看徐爺,又看看我,意義不明地一笑:“如此盛情,在下怎能推脫?”
我聞言心裡一突,不會是太上趕著,讓這位清高的大人生氣了?我想了想,退後一步,推一把小滿,低頭笑道:“妾以寡居之身求見大人,確是有損了大人清名。明日我這幼弟自當恭恭敬敬地登門,送上請帖。還望大人莫怪小婦人莽撞,實是妾初來乍到、勢單力薄,若不是徐爺見著妾可憐通融一二,妾就是在府門前守上月餘,也見不著大人一面的。”
哀兵政策。我都寡婦了,你還跟我計較啥?
雲天的神色果然緩和下來,他點點頭,笑道:“夫人盛意拳拳,在下自當恭敬不如從命。”
呼,我長出一口氣。
出了縣學,小滿看著我哼一聲:“主心骨找著了,你放心了?”
我雀躍不已:“那是!”
小諸葛馬後炮:“其實你也不必貼他冷臉。據我所知,青塘有位劉老先生學問極高,人也謙和有禮,聽講也是桃李遍地。你何不先去找他試試?”
我微笑:“因為雲天很帥。”我愛帥鍋。
正文 15。看美色的裡邊兒請!
因為屋宇和桃林都是現成的,我們簡單收拾整理之後,挑了個黃道吉日便正式開張了。
雲天果然君子一諾,開張當日,一頂青尼小轎令苦候多時的懷春少女們終於有了盼頭。她們雖然羞澀地躲在屏風之後,雙眼卻直勾勾地盯著堂中端坐的美玉,彷彿要直接看殺了他。
雲天喝一口茶,她們也喝一口茶,雲天與人談笑,她們便用團扇遮著臉竊竊私語,雲天看著專心做茶道的傾羽……她們的眼刀就直接把傾羽戳成了篩子,例無虛發,堪比小李飛刀。
我撫著小心肝直哆嗦,還好老身殘花敗柳,又做婦人打扮,戰鬥力約等於零。不然她們看到我殷勤地奉茶端水,還不得直接僱了忍者來滅口?
小滿趁著跑堂間隙衝我偷笑:“難怪你要找大人來,這許多的妙齡小姐,可不是一個老弱的劉先生能夠招得來的。”
我藏起膽怯,囂張地抖著腿嘿笑。可不是麼,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雲天又向來深居簡出,能見他一面不容易啊!
說起來,茶舍裡新添的大件也只有二的數扇屏風而已。對外美其名曰是男女分座,謹守大防,實際上是給小姐們一個光明正大偷窺的地方。小姐們從後院角門直接上二,不必尷尬地從正主身邊經過,方便得很。
……這樣一想,我似乎像是個開牛郎店的?
矮油,人家也是媽媽桑了呢,好害羞。
大帥哥完全沒有覺察到不妥,正一心一意和同僚打棋譜。
傾羽一壺香茗正好沏得,我端茶上前,笑著招呼:“早聞大人棋藝高絕,景大人能與大人手談,想必也是個中高手。”不敢直接招呼雲天,怕上的小姐們生吞活剝了我。
景大人漢家名字叫景文浩,也是縣學的學監。生得一副標準利族人長相,寬鼻闊口,面板黝黑,兩道濃眉如掃帚一般醒目提神。我頓感欣慰:瞧瞧,世上還是有這等好人,甘於無私地為大家提供活下去的信心的。
景大人擲了棋子笑道:“某不過是大人的徒弟,有心追隨,卻無奈心有餘而力不足,每每執子總是一味效法前人名家,心心念念於棋譜,未免流於匠氣了。”
說得真好啊,好像我能聽懂似的。
我含笑為兩人斟茶:“弈棋一道,小婦人是不懂的。不過我聽說圍棋乃是陰陽二象幻化而來,包羅萬物之法,因此便有一句話,叫做棋如人生。名家的棋譜雖好,卻不一定與大人的性格相宜。大人硬要遵循,便如同唱慣金戈鐵馬的慷慨之士,委委屈屈地執象牙紅板,幽歌小橋流水一般。兩者都是好的,卻不能生生湊在一處。”
忽悠唄,我雖然不能把人忽悠瘸了,但是忽悠幾個客人不是小case?
咱不能指望在雲天一棵樹上吊死,得廣撒網,忽悠好了賺個常客也不賴。
景大人大笑:“都說漢家文化博大精深,沒想到某在茶舍之中也能悟道,夫人你是我的一句之師呀!”說罷當真拱手衝我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