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了。你願在這兒待多久就待多久,我先走了。”
葉蘇轉身,修長的兩指間夾著一張紙疊的方勝:“這是從你衣服裡掉出來的?”
我摸摸懷裡,心裡一突,面上仍笑道:“果然是,大概是你挪動的時候掉下來了,還我。”
葉蘇反而當著我一層層展開,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疊了這麼多層,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我磨牙:“情書!”邊說邊幾步搶到他跟前,劈手就要奪回來。
葉蘇反應比我更快,他一手攔在我身前,一手拎著那張紙甩了甩。紙是又薄又脆的草紙,他又已經開啟了一半,這麼一甩,天大的秘密也藏不住了。
我大驚,再次伸手要搶,可惜葉蘇人高手長,他將那張紙舉過頭頂,我就只有跳腳的份了。我無可奈何,只得捏著他胳膊冷笑:“你就算開啟又怎麼樣?柴房裡沒燈,這麼暗,你能看到什麼?”
葉蘇低頭看著我:“就算我現在看不到,我把這張紙帶走,總會有燈火明亮的地方。就憑你這麼在乎的樣子,我相信這紙上的秘密一定不小。”
我輕哼一聲:“你在威脅我?我一個沒人要的娼妓,你威脅我?你難道沒有一種神秘的直覺,預感到你的威脅會白費麼?”
葉蘇反問:“你認為我在威脅你?這紙上有什麼,讓你認為我可以威脅到你?”
……完了,說漏嘴了。我只得扒著他衣服,拼命去夠那張紙,惡狠狠重申:“情書!”
葉蘇又將手臂抻高了一些,我現在肯定這孫子是在逗我玩。他笑嘻嘻地看著我:“既然是情書,那就給我做個紀念!我長這麼大,還沒收過女孩子寫給我的情書呢!大不了,明天我親手寫一封回信還給你。嗯,就寫,多謝姑娘的厚愛,在下自覺配不上姑娘,希望姑娘能早日找到自己的意中人。”
……這孫子欠抽,是欠抽?
我氣得:“這是別人寫給我的,你要是想要,我明天專門為你寫一封,怎麼樣?”
葉蘇抓著我的手攔著,故作為難地想了想:“哎呀,還是不好,你特地為我寫的話,出於禮貌,我也要回你一封的。可是我從沒寫過,還得看看前輩如何行文。”說著又抖了抖那張紙,用拇指和小指推開紙面,仰頭細讀。
我咬著牙氣笑:“裝!你能看見才有鬼!”
葉蘇緩緩讀道:“高家二少高鶴,長兄管教甚嚴,偷竊家財百兩,計劃安置外宅……李嵐,已定親,不舉……沈青楠,與長房妾室有染……”他低頭看我,“你在記錄擷芳院的嫖客?你要幹什麼?”
他真看得見?我愣愣地看著他,木然張口:“有鬼啊。救命啊。”這視力起碼得是5。2的?
葉蘇不理我打岔,看著我嘿嘿地笑:“你是想勒索他們?”
我眨眨眼睛:“我想寫書不行啊?書名就叫做《娼妓回憶錄》,專門記錄嫖客們的人生百態,從而論證一個道理,就是在妓院尋求滿足感的都是曾經受過傷的可憐人。他們心靈不能得到平靜,只能轉而尋求**上的刺激。娼妓雖然可憐,比她們更可憐的卻是尋花問柳成癮的嫖客,兩群可憐的人在這個冰冷的世界上相互溫暖,希望能夠得到心靈的平靜……”
我邊說邊眯著眼睛一臉陶醉嚮往,實際是在偷看葉蘇究竟有沒有上當。
事實證明,不能藐視你的對手,否則必將受到加倍的藐視。葉蘇似笑非笑地請教我:“姑娘既然這麼說,在下就明白了,原來這後頭標註的‘可’和‘不可’是指的可不可以被姑娘記錄在冊。那麼這個‘危’字的標註是指什麼呢?難道寫話本也會有危險?什麼危險呢,總不能是會被人惱羞成怒地滅口?還有後面這鬼畫符似的東西怎麼解釋?暗號?”
暗號個頭,那是阿拉伯數字,表示計劃勒索的數額,沒見識。
我咬著唇,半晌輕聲道:“是啊,沒錯,我是打算在名單上選一個人勒索的。你要怎麼樣,你能把我怎麼樣?送我去見官嗎?那麼請便。說句老實話,我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待一刻,但是我出不去。我聽說,送去見官的犯人都要先打上二十大板,名曰殺威棒?如果真是這樣倒也不錯,就這麼死了,也算是個解脫。”
置之死地而後生。我不敢奢望他同情我,我只希望他能夠覺得,這一張破紙,還威脅不到我。
葉蘇嘆了口氣,忽然將那張紙扔到了浴桶裡,墨跡遇水,想當然暈得不成樣子。他拍拍手笑道:“現在死無對證了。”
呃,這倒是有些意料之外。
我瞪著眼睛看著他,葉蘇退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