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如果他的眼神充滿殺氣的話,是不是會直接把人拍死在沙灘上。
再這麼下去,晚宴還沒結束我就被他看殺了。
何苦來的呢,沒有衛玠的容貌還混個衛玠死法,一點甜頭都沒撈著,我多冤啊!
不行,灑家得反擊。
我深吸一口氣,趁著腿還沒軟的時候迅速抬頭,直勾勾盯著他。
那男人的直覺比我想象的還要可怕,他幾乎是立即轉眼迎上我的目光,我壓抑著呼吸和害怕,儘量把疑惑用眼神傳遞出去。
那男人明顯懂了,他又是勾唇一笑,眼神搖搖晃晃地往下,滑到我前胸,視線向葉蘇的方向輕輕一帶,再迅速回看我,笑而不語。
我的背肌一下子繃緊了,全身的寒毛都在跳著大腿舞鼓動血液往我的雙腿衝刺,他在暗示我的身份!他知道我是葉蘇的女人!
再聯想剛剛葉蘇的表現,他容許我女扮男裝跟在他身邊,為了我拒絕半裸的大波辣妹,並且,當著所有人的面坦然承認他懼內。
好了,這下子他知道我在葉蘇心中是什麼地位了。
如果他的耳目夠多,他會知道落霞發生的一切嗎?
我猜他不知道,南越的觸手沒必要伸得那麼遠。但是海盜與船隊在南洋爭奪航線的事,他一定是知道的,因為南越需要這些資訊來判斷海盜和水師的動向。所以他應該知道,葉蘇為什麼會在這種多事之秋揚帆起航,又為什麼會突然來與南越談條件,以爭取一條穩定的航線。
如果我猜得沒錯,我起碼還有一點優勢,就是他會認為葉蘇放心我跟著,是因為我能夠自保,甚至能夠在危機關頭起到什麼奇妙的作用。
……為什麼我突然覺得這麼慚愧?
我抿了抿唇,衝他勾了勾嘴角算作回以微笑,然後轉頭再不看他。
空城計麼,玩的就是心跳。我表現得越不在乎,他越摸不清我的底牌。我好像又坐到了牌桌上,拿著不成對的小牌詐唬拿著一對老A的賭牌老手。
我脖子上的立毛肌告訴我,他還在看著我。
看個頭啊,再看我我也不會喝掉你的!
我一邊默默留意周圍的動靜,一邊表現出在他的目光壓力下輕鬆自在的模樣,心裡不由再打出一個問號,他是出於什麼目的引起我的注意?
威脅?不像,他的表情太放鬆,眼神太調皮,好像只是知道了一個八卦而沾沾自喜,但是如果我真把他劃到三姑六婆那一類,那麼我腦子裡肯定不止是漂拖鞋這麼簡單,起碼得漂個沙發。
也許是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時間太長,葉蘇明顯感到自己的領地受到侵犯,他猛地轉頭與那男人視線相對,兩人身上看不見的毛髮立即咻的一聲全豎起來,彷彿兩隻豹子,隔著酒池肉林聳肩弓腰地做準備姿勢,隨時都可能衝出去撲成一團,咬個血肉模糊你死我活。
我警惕地放空焦距,關注著周圍人的動靜。一對一是西部牛仔的風格,我才不相信那男人會逞英雄,也許他早就想好了,要藉著這場鴻門宴把船隊納入囊中,但是葉蘇會讓他知道,他的想法toosimple,sometimestoonaive。
侍衛們沒有任何反應,丁陽和其餘幾人也抿著唇進入了一級戒備狀態,南越王顯然已經注意到了兩人間的互動,但他竟然裝作看不見,好像一瞬間對手裡的酒杯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又突然對桌上的菜式十分滿意,埋著頭一連挾了好幾口,細細品味又高聲稱讚,十分做作地招呼大家吃好喝好玩好。
但在做作演戲的同時,他又飛速看了一眼葉蘇,眼神中沒什麼敵意,倒彷彿帶著點企盼。
該不會是希望葉蘇在這場眼神的比賽中勝出吧?
您老別開玩笑了,我男人又不是櫻木花道那個二貨。
不過,這起碼說明一件事,那男人不是他的人,有可能來自海盜有可能來自水師,因為南越王似乎有些怕他,迫切地想擺脫他。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然後嚇得手腳冰涼,掌心出汗,費了好大勁才忍住攥拳頭的本能反應,以免誤發袖箭引起騷動。打到地上還好說,要是誤傷了葉蘇的性感翹臀,灑家情何以堪。
那男人突然調轉目光看向我,並俏皮地眨眨眼睛。
眨你妹啊!
作為敵人就請您有點敵人的自覺成嗎,都三十好幾的大男人了,隨時隨地的賣萌很容易引起觀眾反感的好不好?
我瞪他一眼,那男人似乎有點意外,再次眨眨眼睛,一笑之後轉開目光。就是這一個簡單的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