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焰靈是面色脹紅,有些不服,卻又不敢反駁。只能是甕聲道:“我看那淵明大殺四方,多半已是無礙。然則眼下我華焰宗又當如何自處?這淵明竟有如此能為,獨力殺出一條活路。我等當初,卻是想象不到,亦未曾有過謀劃。水雲華焰,畢竟是同氣連枝,要不要援手一番,以全道義?”
紅袍中年眼露思索之色,接著只遲疑了數息,便已是決然搖頭:“之前的佈置,可以停下。你等暗中護住這水雲山門便可,也不用太過。水雲宗有萬壽山庇佑,即便是真得罪闡教,那玉虛宮也不會太過份。我焰靈宗,卻無這等好事,須得謹慎而行。不必得罪,也無需討好——”
說至此處時,這中年道人話音一頓。深深看向了那東面方向。眼中一絲焰光,竟是刺透了那重重雲障,觀矚著嶽羽的身影。許久之後,又是一笑:“記得數萬載之前,總傳聞那十三位闡教金仙皆是根性深厚,截教那幾位二代弟子,亦是天資絕代。我雖未親眼見過,不過觀此子能為。卻必定不在這些洪荒金仙之下。只是此子天資,只怕是天亦嫉之。也不知日後,到底會是何模樣?是乘風而上,還是如流星隕落。其興也勃其亡也速?你我且靜觀便是總之無論成敗,皆是一場好戲——”
話罷之後,卻是再無興致再逗留此間,直接是拂袖而去。腳下似慢實快,僅僅幾步便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剩下焰靈真人,卻是陷入了沉吟,目中透出若是所思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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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控雲峰附近,亦是靜謐了足足數息,當嶽羽手中的水雲劍,再一道磅礴無比的融雨化雲劍氣,從劍尖噴吐而出,直衝百萬丈開外時。那空中的諸多仙修,都是不約而同。四下裡瘋狂逃竄。
唯有那些仍舊被幻境困住的修士,仍舊是神情茫然的立於原地。
揚藝是定定的站於那戰車之上,面色煞白無比。一時都忘記了逃遁,口中只能是呢喃著,痴痴念道:“怎會如此?怎會如此?我莫非是在做夢?七位太乙真仙境,居然是奈何不得一介玉仙?一定是我看錯了,對了這就是幻境,此子的幻術,當真了得——”
話音未落,便見那控雲峰頂方向。又是一道水藍色的浩瀚劍光橫蕩天際,將那遠處奔逃的百餘位玉仙修士,一劍斬滅。
那水色劍光,恰好從他身旁掃過。將這幾乎可媲美太乙真仙法力的紫金戰車,直接揮成了兩段
那駕車的馬伕,還有身旁的持戈武士,全數瞬間斬為碎末粉塵
那劍氣餘波,更在他面頰上,劃出一條長約三寸的血痕。
揚藝先是一陣驚醒,接著還未來得及反應。那水藍劍光,便已從他身旁擦身而過。
接著是感覺自己臉上微微一痛,手顫顫巍巍的摸了過去,卻是一手的鮮血。
這一刻,揚藝只覺是恨懼交加。對祭壇之上,那個頎長廋弱的人影,是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卻又心中驚懼,望之便彷彿是魔神凌凡,神威凜凜,無以復加,不可一世
控雲峰頂,嶽羽是劍決再引。卻是使這控雲峰頂的雲汽,再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
卻是再懶得初劍,將那困在峰頂處的這十數萬修士,一一斬滅。只操控著這玄武天元大陣,一一掠奪著這些人軀體的水汽。
那些修士之中,無論是天仙靈仙,都是在蜃氣幻影之中。陸續被細成乾屍,不斷的往下墜落。
所有的血氣精元,乃至神魂元靈,都被當成了養料。強行汲取,灌入到控雲峰頂。
那玄武之軀,膨脹到萬丈之後再未增大,不過那些藍黑色的鱗片之上。卻有更多的玄奧符文,不斷凝成,氣息也是愈發的恐怖浩瀚,厚重沉雄。
餘下的四位太乙真仙,早已是各自化作幾團色澤各異的遁光,分頭逃逸。
看著這幾人的身影,遠遠遁離。嶽羽一聲冷哂,是懶得再去分神理會。
倒是玄武,有些不忿的,衝著那四名太乙真仙逃遁的方向,發出了一聲嘶吼。帶著強烈的不甘飢渴之意,聲震四野。
嶽羽啞然失笑,右足踩了踩龜背道:“玄武道兄這次莫非還沒吸夠?這幾人都是有宗門拖累,在我計算之中。任他逃至天涯海角,亦能尋得眼下正事要緊,待得我了結這次控雲峰之事,定當與玄武道兄,一起殺上門去。執其而斬之”
玄武立時是歡喜的揚了揚頭,口中將最後一枚玄水天靈珠,亦復吐出。三十六顆藍珠匯聚,立時便是一聲清冽震響。一泓令人身心舒爽的深藍光華,四下裡逸散開來,
嶽羽則是朗聲長笑。再次望向了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