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逸王府才能生活下去的人,簡直易如反掌。
而她如今也不清楚楚弈內心打的注意,雖然他每晚過來為她抵抗寒症,她卻不知道,這樣下去,能支撐多久。
若是有一天,她真的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了,豈不是······
白芸芯閉上了眼睛。
所以,麻煩,還是越少越好,畢竟她現在,寄人籬下。
白芸芯睜開雙眸,打量起蕙心,微笑道:“家裡可還有人?”
蕙心一怔,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蕙心母親早亡,十年前,父親也因犯了重罪流放至洵國,卻在半染上瘟疫死了,而因父親的重罪,蕙心才入了宮做了奴才,幾年前才被分配到逸王府。”
聽著蕙心的答話,白芸芯很是滿意,言兩語就將自己的來歷說了個清楚,不錯。
“我瞧著你,和普通的丫鬟不一般,可曾讀書寫字?”白芸芯把玩著一根樹枝道。
蕙心心裡明白白芸芯對她並不十分信任,不過,她也不急,她能看出,這位小姐並不簡單,好好跟著她,也許自己在府裡的日能好過些,若是她真的成了府裡的女主人,自己的苦日也算到頭了。
望著蕙心眼裡的光芒,白芸芯笑了,她並不反感蕙心的想法,雖然世俗了些,但她不也是一樣的人嗎?都只想要謀求更好的生活而已。
況且,若真是出淤泥不染、一無所求的人,她倒是不敢放心用,而無法讓她看出內心想法的人,她更不敢用。
這個蕙心,聰明知禮懂進退,尤其是她的聰明能被自己掌握,沒有超出自己的能力,實在是再適合不過被自己培養成貼身丫鬟了。
“回小姐的話,奴婢父親曾是地方上一個小官,甚愛詩書字畫,因此,奴婢在家時也是讀過書的。”思及在家時的美好時光,蕙心低頭,難掩悲傷。
曾幾何時,自己也如普通官家小姐般以為會嫁一個如意郎君,一生相夫教到老。
人算不如天算,哪想到十年前會出這樣的橫禍,而自己也從一名由人服侍的小姐變成了伺候人的丫鬟。
本來與自己訂了親的表哥也因怕被牽累而退了親,在父親被流放前就娶了他人為妻。
這是這麼多年以來,她最無法釋懷的。
感受到蕙心話語裡難掩的黯然,白芸芯輕嘆一聲:“世事短如春夢,人情薄似秋雲。”
從一個官二代,變成一個階下囚,此間痛楚,也只有她這個歷經兩世的人才能體會。
蕙心聞言,猛地抬頭,望著白芸芯,終於忍不住淚如雨下,這些年的悲傷,竟然被白芸芯一句話,全部概括在其中,自己只寥寥幾語,她卻能明白。
此時,她的內心已不再是先前一心想求得庇佑那麼簡單,畢竟,這是近十年來,第一個懂得她心境的人,能夠伴其左右,她也不枉虛此生了。
看到蕙心眼裡綻放的光彩,白芸芯知道自己賭對了。
對待一般庸俗之人,要得到他的忠心,只需要錢財,可惜如此忠心,並不能長久,他能因身外之物向你投誠,自然也能被他人收買。而對待胸懷傲氣之人,就要用自己對人心的鑽營把握以謀其心。
有時,一句善解人意的話語抵得上千軍萬馬。
白芸芯並不能判定蕙心是否如她所料般清高,她只是認為,一名官宦女與一般丫鬟在一起呆了近十年,心中必定十分苦悶。
當然,她也有可能被現實磨平了稜角,早把自己與她人視為同物。
所以,白芸芯只能小賭一把。
可是這個結果,讓她知道,自己贏了。
果然,蕙心再一次向她下跪:“日後,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蕙心也必為小姐傾盡全力,在所不惜。”
白芸芯一手扶起蕙心,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實不相瞞,我在這逸王府處境堪憂,日後咱們也算互相扶持了。”
看見蕙心猛然抬頭,白芸芯微微一笑,捏住她的手道:“方才見你,不知為何,總感覺我們有緣,興許是我們兩人名字讀音中都有個心字吧。”
白芸芯手中的溫令蕙心一驚:“小姐,你······”
“不礙事。”知道是自己的體溫驚住了她,白芸芯淡淡抽出自己的手,“陳年舊疾而已。”
見白芸芯不願多談自己的事,蕙心也十分知趣,知道白芸芯避諱聽雪人,俯身在她耳邊道:“小姐若是信得過蕙心,蕙心必不負所托。”
見蕙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思,白芸芯面上露出了一絲如釋